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森然:“從本帥親衛中抽調兩千精銳,秘密部署在曹劉大營外圍要道。”
“一旦他們有異動,或接到本帥號令,立刻出擊,以雷霆之勢,先斬了曹駿、劉蟠這兩個首鼠兩端的小人!”
他絕不能容忍內部出現如此巨大的隱患,尤其是在即將與晉陽決戰的前夕。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晉陽城內,趙暮云和胤稷也并未安枕。
“師父,您說曹駿和劉蟠,會接受我們的招攬嗎?”
胤稷有些擔憂地問。
趙暮云站在窗前,望著南方狼峪大營方向隱約的火光,緩緩道:
“人心難測,但利益攸關。經過今日之事,他們與拓跋雄已勢同水火。”
“留下,要么被拓跋雄逐步蠶食,要么在下次攻城中被我們消滅。”
“投降我們,雖背負叛名,卻有可能保住麾下兵馬,甚至在我軍中獲得一席之地。”
“只要他們不是蠢到家,應該知道如何選擇。”
周老先生補充道:“關鍵在于,要讓他們相信殿下的誠意,并且,要給他們創造能夠安全反正的機會。”
“但拓跋雄絕非庸才,此刻必然也已加強戒備,甚至可能準備先下手為強。”
趙暮云點了點頭,對侍立一旁的沈千吩咐道:
“讓我們的人密切關注狼峪大營的動向,尤其是拓跋雄本部的調動。”
“一旦發現曹劉二人有決斷的跡象,或者拓跋雄有動手的征兆,立刻回報!”
“同時,通知李懋、蕭徹云、奚勝,做好接應準備,隨時可能夜戰!”
“是!”沈千領命,悄無聲息地退入陰影之中。
朔風吹過原野,帶著刺骨的寒意。
夜色更深,狼峪大營除了巡邏隊單調的腳步聲和遠處傷兵營隱約的呻吟,一片死寂。
然而在這寂靜之下,潛流暗涌。
曹駿和劉蟠的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兩人相對而坐,面前的酒菜早已冰涼,卻無人動筷。
那枚刻著“沈”字的木牌,靜靜躺在案幾中央,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劉兄!”曹駿終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聲音干澀,“你怎么看?這…或許是條活路。”
他指了指帳外,“留在這里,拓跋雄絕不會放過我們。今日他按兵不動,只怕是在調兵遣將,準備對我們下手!”
“韓延壽的援軍?哼,就算來了,也是先幫著拓跋雄對付我們。”
劉蟠緩緩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他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曹兄,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踏出這一步,你我,還有跟著我們的這些弟兄,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回頭路?”
曹駿猛地激動起來,臉上尚未擦凈的血跡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難道像狗一樣被拓跋雄驅使,眼睜睜看著弟兄們去送死?”
“朝廷當初棄我們如敝履,韓延壽視我們如豬狗!這天下,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嗎?”
“晉王好歹是正朔,是胤姓皇族!趙暮云雖然狠辣,但觀其用兵,不失為一條漢子!今日那使者所,未必不是真心!”
他喘了口氣,盯著劉蟠:“劉兄,別忘了今天濺在我們身上的血!那是我們自家兄弟的血!”
“跟著拓跋雄,明天流干最后一滴血的,就是你和我!”
最后這句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劉蟠心上。
他眼前仿佛又浮現出親衛們被炸得血肉橫飛的慘狀,鼻端似乎又縈繞著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他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絕然:
“罷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搏一條生路!”
劉蟠一拳砸在案幾上,“曹兄,我聽你的!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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