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西側,那片代表著無數綠洲、城邦和商路的地帶。
“我們的眼睛,不能只盯著南邊這一塊硬骨頭。”
兀罕的聲音帶著蠱惑力,“看看西邊!廣袤的西域,那里有流淌著蜜與奶的綠洲。”
“有堆滿黃金和絲綢的城池,有技藝精湛的工匠,還有溫順得像羔羊一樣的仆從國!”
“他們的戰士,騎不得快馬,拉不開強弓,只會躲在土墻后面發抖!”
他猛地轉身,眼中燃燒著野心之火:
“我剛剛得到消息,趙暮云的人在西邊的車遲國,就像逛自家后院一樣,宰了鐵木爾,而車遲國的國王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說明什么?說明西域諸國,軟弱可欺!這正是長生天賜予我們的機會!”
兀良哈皺緊了眉頭,他放下酒碗,聲音沙啞:“王爺,西域是好,但路太遠了。中間隔著大片死亡沙漠還有雪山,沒有水草,補給困難。”
“我們的戰士能征慣戰,但穿越那片死亡之地,也會元氣大傷。而且,西域諸國雖弱,但像沙子一樣多,如果他們聯合起來…”
“所以需要智慧和謀劃!不是讓你們像野牛一樣直接沖過去!”
兀罕打斷他,走回座位,語氣斬釘截鐵,“我們不必一開始就去攻打西域的大國,比如那個什么于闐、高昌。”
他重新坐下,身體前傾,壓低聲音,勾勒著他的藍圖:
“首先,婁煩王,你靠近西邊的部族,以游牧、貿易為名,派出最精明的兒郎,向西滲透。”
“你們的任務不是打仗,是摸清楚穿過沙漠最安全的道路,找到每一個可以補充水源的綠泉,繪制出詳細的地圖!”
“同時,打聽清楚西域各國誰和誰有仇,哪個國王貪婪,哪個將軍無能,哪個部族可以被收買!”
接著,他看向兀良哈:“叔父,派出你部中最好的獵手和探馬,偽裝成商隊護衛或者流浪者,跟隨婁煩的人一起行動。”
“重點是偵查各國的兵力部署、城防虛實、主要商隊的路線和護衛力量。”
最后,他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同時,我會派出能善辯的使者,攜帶黃金、絲綢和我們的承諾,去聯絡那些對現狀不滿的部族與小國。”
“比如,那個剛被朔州軍嚇破膽的車遲國,它的鄰國會不會想趁機咬它一口?”
“我們可以許諾,幫助他們擴張領土,分享財富!只要在西域點燃幾處火,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
兀罕重重一拍案幾:“等到道路摸清,水源找到,西域內部亂起,就是我們鐵騎西征之時!”
“屆時,叔父親率王庭精兵,以泰山壓卵之勢,橫掃西域!奪得那里的財富、工匠和土地,我們的實力將變得強盛!”
“到時候,再回頭收拾趙暮云,或者…”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與東邊那位再爭一回這草原共主的大位,也未必不可!”
一番話,說得婁煩王心潮澎湃,眼中金光閃閃,仿佛已經看到了堆成山的金銀珠寶。
連一向謹慎的兀良哈,也被這龐大的計劃和其中蘊含的機遇所打動,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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