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范文鏡…你們好毒的手段!”
胤稷咬牙切齒,聲音從齒縫中擠出。
利用他對父王的擔憂和孝心設局,這簡直是在踐踏他心中最珍視的情感。
周老先生見他神色變化,心中稍安,低聲道:“殿下,趙將軍也來信了?”
胤稷沉重地點了點頭:“師父提醒,此乃陷阱。”
他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再睜開眼時,眼中雖仍有痛苦,但已多了幾分堅毅和理智。
“周先生,你說得對。是我一時情急,險些中了奸計。”
胤稷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卻帶著一絲沙啞,“我們不能去河北道。但,我們也不能毫無作為。”
“殿下的意思是?”
“將計就計!”
胤稷眼中閃過智慧的光芒,“蕭烈不是想看我出丑,看我慌亂,或者看我踏入陷阱嗎?那我就演給他看!”
他詳細吩咐道:
“從明日起,你便暗中派人,大張旗鼓地打聽前往河北道的路線,咨詢河北道的風土人情和局勢,做出我急于尋找父王、準備動身的假象。”
“但在實際安排上,我們要拖延,要表現出種種困難,比如蕭烈的監視太嚴,比如找不到可靠的護衛等等。”
“同時,你要想辦法讓張煥、王賁、李懋他們知道,我因擔憂父王,與蕭烈發生了激烈爭執,情緒極其不穩。”
周老先生立刻明白了胤稷的意圖:
“殿下是想借此示弱,麻痹蕭烈,讓他以為殿下方寸已亂,不足為慮,從而放松警惕?”
“同時,也能激起幾位將軍對殿下的同情和對蕭烈的不滿?”
“正是!”
胤稷頷首,“我們要讓蕭烈覺得,我不過是個被親情沖昏頭腦沉不住氣的孺子,他的主要對手,仍然是張煥、王賁這些手握兵權的將領。”
“而我們,則在暗地里,繼續積蓄力量,等待真正的時機。”
接下來的幾日。
晉陽城內,世子胤稷憂父成疾、急切尋父卻又受阻的種種表現,果然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蕭烈耳中。
蕭烈聞報,起初還心存疑慮。
但接連不斷的消息都顯示胤稷方寸大亂,甚至與身邊人發生沖突,他不由得信了七八分,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
“果然是個不成器的家伙,略施小計,便讓他原形畢露。看來,倒是我高估他了。”
他對胤稷的監視雖未放松,但關注的重點,果然更多地偏向了正在暗中聯絡、蠢蠢欲動的張煥、王賁等將領。
無形中,胤稷承受的壓力減輕了不少,為他贏得了更寶貴的活動空間。
而朔州方面,趙暮云在收到晉陽傳回的“世子已收到警告,并開始將計就計”的消息后,也稍稍松了口氣。
胤稷并沒有盲目相信消息,反而學會了將計就計。
看來人在危險環境之中成長的速度更快。
趙暮云不由得想起當初同化胤稷的那番良苦用心。
大舅哥,你放心,只要隴右那邊事情一了,我便能猛推你一把了!
不過,趙暮云也知道,危機并未解除,蕭烈和范文鏡絕不會只有這一招。
他下令王鐵柱的夜不收加大對河北道,特別是那些可能與北狄勾結勢力的偵查力度,密切關注隴右方向的進展。
同時,鎮北將軍府下轄的朔、銀、夏、延、蔚、云、豐、勝八州。
全軍一萬三千兵馬抓緊訓練;延州山谷的工坊,更是火力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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