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瘋搶的魚群,低聲說道。
“啊?”
靈犀瞪大眼睛,以為自己沒聽明白。
“啊什么,去備車就是了!”
沈鐵心命令道,別開目光。
半個時辰后。
一輛未標家徽的豪華馬車轉入沿江道路,在石板路上起伏顛簸。
車下,四位護衛身著便裝,以蠻力在人山人海中破出條路來。
半刻鐘后,車子在最好的觀戰位置停下,護衛們頂著路人的怒視在前后強行隔出三尺空間。
距離午時還有一刻鐘。
沈鐵心悄悄撩起車簾一寸,朝咸尊橋小心翼翼探出目光。
她還未做好準備便看到了洪范,舉著的手腕不由微抖,待想到對方不可能發現自己,才略略安然。
相比一年前,他膚色暗了少許。
人長開了些,五官更深削,少了分中性美多了分陽剛氣。
最是不變的身上沉穩平淡的氣質,看著不像少年。
明月樓初見的時候,她就覺得他不像少年。
沈鐵心默然想著,不知為何莫名的怕被人發現,以至于不敢多看。
今日的咸尊橋,哪怕摩肩擦踵也不足以形容。
無數喧鬧聲疊合成蚊蟲般的嗡鳴,唯有幾個吆喝聲格外響亮。
那是西京幾個最大的賭檔就地開盤。
洪范一賠三,燕星津一賠一點四。
沈鐵心掀開另一側的車簾,遠遠看到一位滿臉橫肉的光頭壯漢押了一千兩銀賭洪范勝,引發一陣叫好。
靈犀見了這一幕,心里發癢。
“小姐,我們要不要也試試?”
她小心問道。
“你覺得該押誰?”
沈鐵心反問。
“燕師范吧。”
靈犀手指點在腮邊,回道。
“額,其實奴婢也不懂,但燕師范修為高那么多,府里人都那么說。”
沈鐵心不置可否。
“修為高就能贏么?”
“你覺得燕星津去了淮陽國敢殺淮陽王嗎?”
她翻了個白眼。
“難不成小姐想押那個人?”
靈犀不敢置信道。
沈鐵心聞瞪侍女一眼,尷尬地拽住裙擺。
“那就聽你的押燕星津行了吧?”
她怒道。
“嗯,那我們也押一千兩?”
靈犀從來沒有參與過賭博,此時雀躍不已,取出銀票便想喚來侍衛。
然后她就被沈鐵心突地拉住。
“還是要押洪范。”
她鬼使神差變了注意。
“小姐?”
侍女疑問地看過來。
沈鐵心有些慌亂。
關鍵她也說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她打心底里期望著洪范被燕星津擊敗,卻又打心底里認為燕星津無法做到。
“燕星津,燕師范他,他贏不了的,他終究只是常人……”
沈鐵心期艾答道,絞著手指,臉頰羞恥發紅,唾棄著自己的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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