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范想起了朱衣騎的洪爐陣——天風軍和端麗唐家傳承已久,上下同練一種功法,自不缺類似的合擊法門。
巳時(九點),裘元魁第三次被狂風擊出城外,外層札甲大半碎散。
徐運濤見狀下令鳴金。
······
這一場突襲戰激烈短促。
唐勝望摘下頭盔,合計著自己損毀了幾把星梭,換回古意新幾道傷口。
合計的結果讓他心中如堵,直到頂著零星投石親手潑油點了臺臨車,才順過氣回往城樓。
堂下,李希奇扶膝而坐,用慣常的冷硬臉色作出道道命令。
方才輔助他交戰的二位天人交感校尉則靠倒在墻側,面如金紙、閉目養神。
唐勝望拎著鐵盔,在外頭踱步候著。
兩人共事已有數年,這般畫面見了不知幾多次。
直到所有傳令兵都領命而去,他方才入內,見李希奇嘴唇干裂,盔下壓著的鬢發被汗水浸濕成綹。
“距堙一起,城頭上的壓力大了近倍。”
唐勝望半是抱怨道,走向墻角的水缸。
“古意新剛出陣那會,幾乎要丟了步道……”
拾起桌上手掌大的陶碗,他正欲舀水,怔了怔又將碗放回。
“丟不了。”
李希奇話音果決,聽到身后傳來水聲。
“三支武者混編預備隊尚未動用……”
他認真說著,正覺得口渴,便見個鐵鍋般的東西塞到面前。
這鍋外側半濕半干,里頭盛了數斤的水,里外都沾著不少灰塵。
卻是個玄鐵兜鍪。
李希奇皺起眉頭,看向唐勝望。
“喝水。”
后者吐出兩個字。
“那桌上配了碗!”
李希奇話音高了八度。
“用那小碗,得要本座來回幾趟?”
唐勝望哂道,把鐵盔往他護心鏡上一撞,咚的悶響。
對峙片刻,李希奇只得接過頭盔,勉強湊上嘴。
他原本只想意思下,誰知濕了嘴唇后越喝越渴,最后一盔的水竟被飲得干凈。
唐勝望見證也去喝水。
他自己倒是用了碗。
“剛剛這一陣,交換比在一比二。”
李希奇抹了把胡子,靠上椅背,話語顯得順暢。
“但敵軍要拿下此城,遠沒那么容易。”
“百勝軍儲備的木石料最多還能持續三、四日,之后砲石臨車將極難補充。”
“如我昨日之,只要別處不出問題,至少能守到入冬……”
唐勝望回往桌邊坐,沒有接話。
他知道對方口中的“別處”意有所指——元磁勝負,王庭旨意——但那些都不是他能左右。
兩人沉默少傾,有傳令兵奔入,匯報敵軍坑道接近了城墻根。
唐勝望不知此事,聞吃了一驚,忙去看李希奇。
后者面如平湖。
“這幾日沒見到赤沙,早猜到是在挖洞。”
李希奇揮退傳令兵,聲音輕松。
“你不曉軍事,不知道距堙與坑道自古以來就是相得益彰的策略。”
唐勝望聽到“不曉軍事”四字,眉頭立刻擰起。
但未等他開口,李希奇已繼續滔滔不絕。
“因為土方不會憑空生消,地上堆了便說明地下挖了,反之亦然。”
“坑道成敗之關鍵在于隱蔽,但地道又不可能從城頭視野外開挖,所以土臺之后正是最好的出入口——既在視覺上遮掩,又處理了土方——何況敵陣中還有命星沙世界。”
“但徐運濤不知我早在端麗四面城下各埋了二十個地缸,日夜監聽,不漏過地下丁點動靜。”
“我們只要對向開挖,明后日必能截住他們。”
他緩緩起身,在鐵甲簌響聲中將頭盔扶得端正,走出城樓。
唐勝望跟在其后。
親衛低頭行禮。
大日攀到高處,十方遍照。
樓欄外兩座土臺上人流往來,與對側飛樓一同緩緩生長。
李希奇以睥睨目光掃視一切,直到遙見一位久違的魁梧大漢站上將臺,往南探看。
兩人的面色霎時冷了下來。
ps:黑火藥與tnt對比數據參考知網論文《黑火藥的tnt當量值的實驗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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