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卻全是一點金屬也無的竹桿。
“你哪來的?”
領頭的攔路質問道,用的是聽不明白的土話。
“我是外地過來的。”
洪范猜出意思,用官話回道。
“你們是德壽軍的吧,我想見你們的頭領。”
他固然穿的是自己最差的衣服。
但那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放在這里已經是一等一的打眼。
“大當家是你說見就見的?”
領頭的漢子喝道。
“你包袱里背著什么,打開來看看!”
他眼珠一轉,說著揚了揚手里的刀。
洪范輕輕嘆了口氣。
抬手一發火云掌。
待嘭然氣暴聲散去,十幾米外微潮的柴火堆已熊熊燃燒起來。
六人額上立刻冒了汗。
“你,你別亂來。”
領頭的漢子咽了口唾沫。
“我們幾位當家可比你這厲害……”
他給自己壯膽。
洪范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我幫你們生了火,你們便派個人出來幫我領路吧。”
他說道。
這回沒人敢拒絕。
不久后,那個生不起火的小伙子垂頭喪氣地領洪范過了山腰。
剩下五人則圍在火堆旁開始烤兔大業。
進山的路走了足足有大半時辰,兩人才到地方。
整齊的小麥梯田自谷底鋪到半山。
一處聚落依附在上頭,大約小幾千人規模,并不是這一片里最大的,卻恰好踩在大隊人馬進出必經的要害處。
寨子的最外圍是黃泥與石塊壘的護墻。
半靠墻壁,有幾個用蒼老木棍圍著的羊圈。
羊不肥。
寨里的人比羊還瘦些。
走到這里,青年將洪范轉交給配著皮甲的哨衛,又以本地話耳語幾句。
大約夾著些“火”、“武道”之類的詞匯。
再往里,是落差不小的黃泥路,架在空曠處的幾盤石碾……
寨子最里頭有個木頭院落,主樓有兩層,側面的平房類似府衙。
院里正有上了年紀的婦女在大聲嚎啕,約莫是控訴別人偷了她家的東西。
申時正(下午四點),洪范在主樓二樓見到了正主。
義軍首領甘德壽與他的三位護衛。
四人都身披甲胄,佩戴刀劍。
這是對亂世的基本尊重。
“我聽下面說,閣下是從北面過來的?”
甘德壽在主座坐下,用審慎的眼神打量著坐在側面的洪范。
這北面顯然指的是涼州。
洪范點了點頭,自包袱里取出個手指大小的木雕菩薩,遞了過去。
甘德壽接過,霎時變了臉色。
“他們在你手上?”
他急問道。
“放心,他們一切安好,已經與五行門那幾位一同撤到西京了。”
洪范回道。
甘德壽聞,神情柔和下來。
“原來是甘某的恩人到了!”
他請洪范上座,又給左右一個眼色,這才有茶水呈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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