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立人哂道。
“不就是得罪人嘛,反正虱子多了不癢。”
“劉州守那邊的邀約替我回了,靳總督那邊我自己去說。”
“奶奶的,我好歹是大監造,器作監一州之首,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摻和不起還躲不起?”
夜幕已降,暑氣卻未全消。
莊立人說得焦躁起來,起身去屋角水桶里取瓜,卻發現最后一個已經給洪范了。
于是他只能喪氣地坐回椅子。
“莊公這就把我搞糊涂了。”
余新覺嘆了口氣。
“不論是州守還是總督,給您開的價碼可都比這高多了,要做的事也未必更麻煩多少。”
“可他們要我做的事,不合大監造的身份。”
莊立人揚眉回道。
“今兒這樁就合了?”
余新覺反問。
“當然!”
莊立人回得斬釘截鐵。
“步圣從前和我說過,大監造這個位置有四重身份,四重責任。”
“第一重是官,管著一州器作監系統。”
“第二重是商,經營無數官辦生意。”
“第三重是研,要帶自己負責的項目。”
“第四重是學,要行教化引導之事。”
“大華萬萬人口,聰明人不可勝數,但器作監卻人才匱乏。”
“這是為什么?”
他自問自答。
“因為十個人才有九個都去練武了,很少愿意鉆研理工之學。”
“這又是為什么?”
莊立人再問。
“因為武道一旦成就,權錢地位便紛至沓來,立竿見影。”
“我今日攬事的緣由,一不從官,二不從商,而是從學。”
他正莊重看著余新覺。
但余新覺卻覺得上司映著燭火的目光,正落在無窮遠處。
“我只想讓洪范明白一件事。”
莊立人的話語聲輕了下來。
“把學問做好了,同樣能來錢,甚至能來比武道更多的錢!”
“哪怕能讓他多留一分心思在理工上,也算我莊立人沒辱沒大監造的位置。”
這番話未帶真元,語氣也難澎湃,但穿梁過窗,竟壓得院內蟲鳴寂寥。
屋內靜了片刻。
“以我對你的了解,就是你在神京的兩位親兒子跪著來求,你也不至于做到這般地步。”
余監丞望著莊立人,好似重新認識了他。
“也罷,那四篇文章,確實驚才絕艷;這位洪公子是遇到貴人了。”
“呵,你會這么覺得,是你沒見過那天,沒見過那種力量。”
莊立人搖了搖頭,目光出神。
“雄渾浩蕩,橫無際涯;遇山開山,遇水斷水……”
“你覺得我是他的貴人?我倒覺得他是大華的貴人!”
此一出,余新覺自是覺得太過夸張。
而莊立人卻不在意,回過神來的目中有一半羨慕、一半惆悵。
“唉,梅承雪那廝總愛嘲笑我天賦平平,全靠笨拙苦功。”
“我以前不服,現在卻發現他沒說錯。”
“哼,只不過他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ps:昨晚難得的沒吃安眠藥結果很快睡著,一覺斷斷續續睡了十二個小時,醒來恍恍惚惚、肌肉酸疼。
說起來第二卷寫到現在每日現寫兩章,居然只請了半天假。
我可真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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