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醫術通神,臣等自愧不如!此方之精妙,在于對藥性相生相克的把握已入化境,增一分則燥,減一分則弱,實在是……神來之筆!”
這番發自肺腑的贊嘆,讓齊逾與有榮焉,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就在宮中氛圍因皇后胎象漸穩而日趨和暖之時,頤和園的太上皇也送來了賞賜。
浩浩蕩蕩的隊伍送來了一車又一車的頂級補品,人參、燕窩、靈芝堆積如山。
隨之而來的,還有太上皇親筆寫的一張字條,上面只有四個大字——靜養為上。
李知安拿著那張字條,若有所思。
這四個字,看似是尋常的關懷,可從那位多疑的太上皇筆下寫出,總讓她覺得多了幾分旁的意思。
朝野上下,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鳳儀宮,匯聚在她尚未顯懷的肚子上。
這看似潑天的富貴與榮寵之下,實則是風口浪尖,一步都不能踏錯。
西昭,王庭。
陰暗的大殿內,長明燈的火光幽幽跳動,將一個枯瘦的身影拉得極長。
西昭國師盤坐在黑色的玉石臺上,手中捻著一串骷髏佛珠。
一名身著黑衣的“影狐”成員單膝跪在下方,恭敬地呈上一卷密報。
“國師,大安傳來的最新消息。”
國師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睛渾濁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接過密報,展開,只掃了一眼,枯槁的臉上便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
“皇后有喜……真是天助我也。”
他的聲音沙啞干澀,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大安皇帝齊逾,為了這個女人,竟甘愿放棄充盈后宮,開枝散葉的機會。此等情種,既是他的軟肋,也是我西昭的良機。”
下方的影狐成員低著頭,不敢接話。
國師繼續自語:“大安新朝,根基尚淺,民心所向,皆系于帝后二人。如今皇后有孕,便是他們最脆弱,也最引人注目的時候。”
他將密報隨手一扔,紙卷飄落在地。
“傳令下去,不必急于邊境挑釁。戰爭,是最后的手段。攻心,才是上策。”
“國師的意思是?”
“大安皇后李知安,出身商賈,此乃她最大的‘污點’。去,在他們的民間,把這個‘污點’給我無限放大。”國師的嘴角咧開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就說,商賈之女,德不配位,竊居后位,惹怒上天。如今身懷龍裔,上天降下警示,故而孕期多舛,胎像不穩。”
他頓了頓,補充道:“要把故事編得活靈活現,最好有鼻子有眼,請幾個落魄文人,編成評書,在酒樓茶肆里傳唱。記住,要讓百姓相信,大安的災厄,就是從這位皇后開始的。”
“是!”影狐成員領命。
“還有,”國師又叫住他,“讓潛伏在安貿鎮的人,接觸一下那個叫王守仁的通判。聽說此人貪財好利,正是可以利用的對象。主和派那些蠢貨不是想做生意嗎?那就讓他們去做,生意做得越大,我們埋下的釘子就越深。”
“遵命!”
黑影一閃,大殿內重歸寂靜。
國師重新閉上眼,手指在骷髏佛珠上緩緩劃過,仿佛已經看到了大安國內人心惶惶,流四起的景象。
……
半個月后,大安京城。
春日和煦,市井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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