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除去李知安,又能重創太子,也好替遙兒和自己父親掃清障礙。
這念頭的出現讓她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的快意。
按照以往的規矩,春狩首夜,并非血腥的獵殺,而是盛大的皇家夜宴。
主帳寬闊如殿,燈火通明,獸金爐吐出裊裊香煙。
皇帝高踞御座,蘇月柔伴其右側,賢妃李清芷則在左側。
下首兩側,按品級坐著王公勛貴、文武重臣及其家眷。
珍饈美饌流水般呈上,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
酒過三巡,氣氛漸酣,皇帝放下金樽,目光掃視下首,帶著幾分帝王威儀下的期許。
“此次春狩,朕望諸位愛卿盡展我大安兒郎風采,弓馬騎射,各顯其能,巾幗亦不讓須眉,若有擅此道者,亦當一展身手,為盛會增色。”
話音未落,蘇月柔立刻嬌聲附和,聲音甜膩卻暗藏機鋒。
“皇上圣明,用人不拘一格,方顯我朝海納百川之氣度。”
她眼波流轉,故意看向賢妃李清芷下首的李知安,笑容里帶著明顯的惡意。
“賢妃姐姐帶來的這位李小姐,前些日子不是才在眾人面前自證清白,力挫流么?那份膽識與口才,當真稱得上是女中豪杰了,想必此次春狩,也能一展風采,不負皇上厚望呢。”
她刻意將“自證清白”幾個字咬得清晰,意在提醒眾人李知安那尷尬的身份和處境,更將她架在火上烤。
一個“女中豪杰”的名頭,逼她不得不下場,無論她是否擅長騎射。
李清芷正執起白玉酒杯,聞動作一頓。
她并未動怒,只是緩緩將酒杯放回案幾,發出輕微而清晰的磕碰聲。
隨即抬眼,目光平靜地迎向蘇月柔,唇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溫和笑意,語卻如芒。
“柔妃妹妹這話說得在理,只是本宮倒有一事不明。”
她微微偏頭,故作疑惑狀,“如玉活潑伶俐,乃柔妃妹妹掌上明珠,如此盛會,妹妹怎未將她帶來?莫非是覺得如玉公主年紀尚小,還當不起這‘一展風采’的期許?還是……妹妹覺得公主的騎射功夫,不屑于在皇上與眾位卿家面前展示?”
她將“騎射功夫”和“展示”幾個字也說得格外清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誰人不知柔妃之女齊如玉被寵得無法無天,只知玩樂,于騎射一道更是毫無建樹。
蘇月柔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精心描畫的眉眼因羞惱而微微扭曲。
她張口欲駁斥,卻被御座上的皇帝沉聲打斷。
“行了。”皇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目光淡淡掃過二人,隱含警告,“夜宴之上,莫要失了體統。”
蘇月柔胸口起伏,強壓下翻騰的怒火,目光下意識地掃向下席。
她的父親,威遠大將軍蘇江,正端坐在武將前列。
他雖并未看她,只是垂眸盯著手中的酒杯,但那股無聲的帶著警告的氣息,隔著人群清晰地傳遞過來。
蘇月柔心中一凜,終究不敢再,只能剜了李清芷一眼,端起酒杯掩飾自己的失態。
恰在此時,營外通傳聲起:“太子殿下、諸位皇子殿下到——”
幾位皇子魚貫而入,為首之人,正是太子齊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