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沈珞剛要繼續開口,一旁傳來內侍的聲音。
轉頭望去,離亭子幾步遠處,顧德武正摟著葉云蘇的腰站著,葉云蘇手邊還牽著一個男童。
那男童看身量與楚瑾年歲差不多。
至少是四歲往上的年紀。
“妾身見過皇貴妃。”
葉云蘇身著榴花紅蜀錦金線繡百蝶裙,用同色腰帶束著,頭上挽著靈蛇髻,輕靠在顧德武懷里,更顯得身姿纖細,如弱柳扶風。
“參見皇貴妃。”
顧德武今日穿了件銀灰色直裰,腰間束著御賜的玉腰帶,看著英姿勃發,只是臉上還留著上回被錦衣衛掌嘴的痕跡。
沈珞一抬手,守著的內侍便放了行。
一家三口站在臺階下。
沈珞的目光落在那男童上。
男童的五官與顧德武和葉云蘇似極。
“娘娘,這是伯爺與妾身的長子,之前一直在甘州城托人看著,昨日才接進府衙。”
“煜兒,快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葉云蘇輕推了一把男童。
“我不要,不要給壞女人請安。”
顧煜年紀雖小,但眼里竟有幾分早熟的世故。
他聽爹娘提過,都是因為這個女人自己才要被養在府外,被那些人笑話自己沒有爹娘。
見著顧煜眼底的恨意,沈珞只覺心底泛起一股惡心。
若是她沒記錯,他們成婚的第三年,顧德武說葉云蘇得了咳疾需要去郊外莊子療養。
她那時可憐寡嫂還讓大哥幫忙找了一個莊子,連租金都出了。
如今看這男童的年紀,那段時日分明是葉云蘇懷了身子去養胎了。
他們欺騙她至此竟還敢堂而皇之地將這男童帶到她身前。
世上怎會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
“放肆,娘娘面前也敢如此無禮。”
秦元娘上前不動聲色地扶了把身形有些微顫的沈珞,厲色盯著那男童。
“趙夫人,煜兒他還小。”
葉云蘇皺著眉一臉不認同。
“趙夫人,本伯的兒子如何還輪不到旁人教訓。”
顧德武一臉心疼地將面露懼怕的顧洵抱起。
“爹爹,她們好可怕。”
有顧德武撐腰,顧洵眼珠子一轉,面上哪有方才的害怕神色。
“趙夫人就算對夫君和我不滿,也無須牽連無辜稚子。”
葉云蘇如小鳥依人般靠在顧德武身上,既纖弱又有為人母的堅強。
秦元娘還待再說,被沈珞抬手止住了。
“娘娘素日與人來往也該注意些品行,這趙洵流連花樓,趙夫人當街毆打本伯的妻子,這樣的人家也太不堪了些。”
顧德武見沈珞阻止,面色露出幾分得意。
他就知道沈氏對自己情深義重,只要自己開口,沈氏必然向著他。
上回在藥堂,雖然他被錦衣衛打得頭暈目眩,但他還是注意到沈氏是被皇上強行帶走的。
“娘娘是該好好訓示趙夫人一番,免得她敗壞您的名聲。”
葉云蘇也一臉勸說模樣。
沈珞嘴角勾了下,她本來心底還有股郁氣,但如今生生被這對夫妻氣笑了。
誰給他們的臉?
沈珞坐了下來,示意秦元娘與自己同坐,然后朝杜若使了個眼色。
杜若上前喝道:“對皇貴妃娘娘不敬是藐視皇威的大罪,顧公子年紀小擔不起責罰,但子不教父母之過,顧伯爺或是夫人可代為承過。”
杜若說完便一揚手,兩個內侍隨即上前。
“娘娘,不過是孩童的兩句頑話,煜兒他一向乖巧。”
葉云蘇驚慌失色地上前福身道。
“皇貴妃,你何必同一個孩子計較,何況煜兒因著從前的事在外受了不少委屈。”
沈珞看著顧德武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她深深覺得這人大抵是腦子進水了。
而恰在此時,一股濃香縈繞在沈珞鼻尖。
這香味既熟悉又讓沈珞心底本能地厭惡。
“娘娘,夫君他最是疼愛煜兒,失禮之處還請娘娘海涵。”
葉云蘇又往前走了一步,隨著裙擺搖動那股濃香越加明顯。
沈珞抬手用帕子輕掩了下口鼻。
“寧安伯是皇上親封的爵位,本宮確實不好輕易責罰。”
聽得這話,顧德武臉上閃過一絲得色,葉云蘇眼底劃過不屑。
果然這沈氏也逃不過話本子的定律,對顧德武這個男主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