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帝之議尚未定論,另一個相關且同樣重要的問題又被提了出來——國都定于何處?
墨江白再次代表文官集團提出建議:“王爺,若定鼎天下,則國都之選至關重要。
金城地處天下之中,西接河西走廊,東望中原腹地,且乃百年王都,城郭宮室完備,稍加修繕即可為帝都氣象。
相比而,云州偏于北疆,雖為龍興之地,然若作為一統天下之國都,恐有偏安之嫌,不利于掌控四方,尤其不利于未來經略江南、安撫南方士民之心。”
這個提議同樣引起了激烈討論。
支持定都金城者認為金城便于控制廣闊的疆域,尤其是新納入的西齊故地和未來將要收復的南方。
能夠繼承前朝王都,有助于安撫新附之民,彰顯新政權的正統性和包容性。而且金城本身是西北重鎮,商業發達,物資集散便利。
但以周大彪、趙小七等出身北疆本土的將領則傾向于仍以云州為都。
他們認為云州是北疆根基,民心最為穩固,軍工、將作院等核心產業均在于此。
同時云州背靠草原,防線穩固,而金城雖處中心,但也意味著可能四面受敵,尤其在建國初期,穩定性不如云州。
還有就是許多北疆老臣對云州有深厚感情,視為根本。
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鐵橫更是嚷嚷道:“云州有啥不好?咱們就是從云州打出來的。金城這地方,剛打下來,人心還沒穩當呢。”
張墨聽著雙方的爭論,心中權衡。他明白,都城的選擇,不僅關乎地理和政治,更關乎權力格局和未來發展方向。
這實際上也是北疆舊部與新附勢力之間的一種微妙博弈。
議事結束后,張墨回到后堂,與王妃墨月商議此事。墨月不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最重要的政治盟友和智囊,其智慧往往能給他關鍵啟發。
聽了張墨的敘述,墨月沉吟片刻,輕聲道:“夫君,稱帝與否,建都何處,看似是兩件事,實則為一。其核心在于,夫君想要建立一個怎樣的王朝?”
她繼續分析:“若只想做一個割據一方的霸主,或如歷代開國君主般,打天下而后安享富貴,那么緩稱帝、都云州,亦無不可。
但若夫君志在天下,欲開創前所未有之新局,滌蕩積弊,再造乾坤,那么,名號與都城,便不僅僅是形式,而是凝聚人心、指明方向的大纛。”
“稱帝,是向天下宣告舊時代的終結和新時代的開始,是給所有追隨者和觀望者一個明確的信號。
而建都金城,則是表明夫君的眼光不再局限于北疆一隅,而是胸懷整個天下,有意融合四方,統合南北。這有利于消除地域隔閡,吸引天下英才。”
“至于夫君所憂。”墨月握住張墨的手,目光堅定:“保持初心,在于制度設計與夫君自身持身以正,而非拘泥于都城所在。
至于隱世宗門,夫君已邁出這一步,便無回頭路,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方能無懼任何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