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漁村,西頭。
那間低矮破敗的茅草屋,此刻像是暴風雨中的一片爛葉子,搖搖欲墜。
白秀蓮正坐在唯一的破板凳上,手里拿著一面崩了角的小鏡子,
仔細地端詳著自己那張雖然憔悴但風韻猶存的臉。
她心里還在做著美夢。
等兒子林文斌拿到錢后,她到時候就拿著錢,帶著兩個兒子去城里過好日子!
她越想越得意,嘴角甚至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蛋,心里盤算著,
到了城里,可得買點雪花膏好好保養保養,不能讓這幫鄉下泥腿子的婆娘給比下去了。
然而,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很快就被一聲震天的怒罵給徹底撕碎了!
“白秀蓮!你個不得好死的騷狐貍!給老娘滾出來!”
孫大嬸那標志性的大嗓門,如同平地驚雷,在茅草屋前炸響!
白秀蓮嚇得手一抖,手里的鏡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給狠狠地踹開了!
“砰——!”
木屑紛飛。
以孫大嬸為首,幾十個怒氣沖沖的農村婦女,像一群被激怒的母老虎,黑壓壓地就涌了進來!
狹小的茅草屋,瞬間就被擠得水泄不通。
“你……你們想干什么?”
白秀蓮看著眼前這陣仗,嚇得臉色都白了。
她下意識地從板凳上站了起來,連連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土墻,退無可退。
她以前在村里跟人吵架,也見過這種場面,
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讓她感到恐懼。
因為她從這些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飾的、真真切切的恨意!
“干什么?”
孫大嬸一馬當先,她把手里的報紙狠狠地摔在白秀蓮的臉上,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黑了心肝的毒婦!你自己看看!
你看看你和你那個白眼狼兒子干的好事!”
報紙的邊角劃過白秀蓮的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她低頭一看,那頭版頭條上,
陳凡跪在血泊中抱著父親悲呼的大幅照片,
和那觸目驚心的大標題,瞬間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怎么會?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計劃不是這樣的!
林文斌不是說,只是嚇唬嚇唬陳大海,讓陳凡拿錢嗎?
怎么會把腿給打斷了?還鬧得全縣的報紙都知道了?
完了!全完了!
就在她失神的瞬間,孫大嬸已經像一頭暴怒的母獅子般撲了上來!
“我讓你害人!我讓你這個狐貍精害我們凡子!”
孫大嬸一把就揪住了白秀蓮那精心梳理過的頭發,左右開弓,
兩個響亮的耳光,就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臉上!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狹小的茅屋里顯得格外刺耳!
白秀蓮被打得眼冒金星,兩邊臉頰瞬間就高高地腫了起來,嘴角也滲出了血絲。
“啊!你敢打我!”
劇烈的疼痛,讓白秀蓮瞬間回過神來。
她尖叫著,也伸出指甲,想要去抓孫大嬸的臉。
然而,她哪里是常年干農活、身強體壯的孫大嬸的對手?
更何況,孫大嬸的身后,還有幾十個同樣怒火中燒的“娘子軍”!
“打的就是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姐妹們!還跟她客氣什么?
給我上!撕爛她那張狐貍精的臉!”
一個跟張翠蘭關系不錯的婦女,怒吼一聲,也沖了上來。
一時間,拳頭、巴掌,如同雨點般,朝著白秀蓮的身上,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啊!救命啊!殺人啦!”
白秀蓮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她那點微不足道的反抗,
瞬間就被淹沒在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她的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像個雞窩。
她身上那件引以為傲的碎花襯衫,被撕成了布條,露出了里面灰撲撲的內衣。
她那張還算白凈的臉,很快就布滿了紅腫的巴掌印和長長的指甲劃痕。
“你們這幫潑婦!瘋狗!你們憑什么打我?”
白秀蓮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她試圖故技重施,用哭喊和賣慘來博取同情。
“我做錯了什么?
我一個寡婦,拉扯兩個孩子,我容易嗎我?你們就這么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