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冷俊山今年五十八歲。
等到明年年初換屆,他就能平穩落地,到市政協或者人大安心養老去。
這時候去收牛金三的現金,他圖什么?
“冷書記大概率是被人做局了呀。”
一番思索之后,江白續了根煙。
打開手機,記事本中存著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望著這串電話號碼,江白略有恍惚。
兩周前,冷俊山的辦公室,他將這串電話號碼交給了江白。
“江白,如果這段時間我有什么事情聯系不上或者出了什么事情,你聯系這個號碼。”
想起當時冷俊山意味深長的表情,江白此刻恍然大悟。
“現在想來,冷書記應該已經有預感了。”
“那這么說,這個局,應該是有跡可循的。”
回想著冷俊山這兩個月的工作重點。
江白腦海中逐漸有了答案。
青云鄉,云山金鉛。
一座重金屬重污染的工廠坐落在青云鄉,本就極不合理。
嚴重的環境污染,觸目驚心的鉛中毒事件,冷俊山曾不止一次的公開下定決心。
換屆之前,他一定要關停云山金鉛。
也正是因為這個堅定的想法。
導致冷俊山觸動了以江山縣云山金鉛為代表的利益集團。
江山縣的人都知道,沒有省里的關系背景,云山金鉛活不到現在。
所以大多數人對云山金鉛的事情大都諱莫如深。
……
想到這里,江白腦海中有了大概的事件脈絡圖。
冷俊山既然是被做了局。
煙霧繚繞中江白瞇起眼睛。
“冷書記一旦出事,我的政治前途自然也就畫上了句號。”
“而且,是冷書記把我帶出青云鄉的。”
江白本是青云鄉的一名鄉鎮公務員。
但因為材料能力突出,參與過縣里不少大材料的起草工作。
因此兩年前江白被冷俊山親手從青云鄉借調到了縣委辦,并成為了他的秘書。
可以說冷俊山就是江白的伯樂。
因為不錯的工作能力和清醒的腦子冷俊山對江白很是賞識。
而江白也從這個實干派的領導身上學到了許多本領。
“我和冷書記是綁在一起的。”
“如果冷書記真有問題,誰也不能姑息。”
“但如果真是被人做了局,哪怕是飛蛾撲火,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江白捻滅煙頭。
迷茫的眼神逐漸堅定下來。
江白拿起手機,猶豫著,還是沖著那個陌生號打去了電話。
盡管這個時候打電話很不禮貌,但畢竟事出緊急。
只是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無奈之下,江白快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后便及時清空了信箱,并刪除了剛才的撥打記錄。
做完這一切后,江白抬頭看了眼墻壁上的鐘表。
凌晨三點。
他深吸一口氣。
通紅的眸子卻透露出略微的興奮和緊張。
江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興奮。
明明大難臨頭,對手還是一個隱藏于黑暗中的巨無霸,偏偏他又在期待這場無形中的交鋒。
關掉云山金鉛,不僅是冷俊山的目標,也是江白的夙愿,他就是青云鄉長大的孩子。
一時間睡意全無。
江白索性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工作裝。
獨自坐在黑暗的客廳中,壁鐘里秒針走動的滴答聲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閉目養神的同時,江白混亂的大腦也在快速的理著事情的脈絡。
不知過了多久。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打斷了江白的沉思。
他看了眼手機。
早上六點十六分。
“這么早?”
他起身去開燈,走向門口。
江白打開門。
映入眼簾的。
是三名身著白襯衣黑西褲,面色嚴肅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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