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逐漸忙碌了起來,因為葉緋霜的笄禮要到了。
    太后抱恙,葉緋霜這陣子在宮中侍疾,回府的時間很少。
    不過她笄禮前夕,太后終于好轉,得以為她主持。
    寧昌公主深受太后皇上喜愛,所以她的笄禮空前盛大。
    宮宴一直持續到晚上才結束。
    宮門口車馬駢闐,各家小廝侍衛翹首等著自家主子出來。
    蕭序不高興地瞥了一眼陳宴。
    明明他來接阿姐就夠了,這個人真討厭,非要跟著,哼。
    自打他來,就分去了阿姐很多時間,想想就生氣。
    陳宴并不搭理蕭序,他正借著馬車內壁的明珠光芒,看一篇文章。
    文章是學館的一位學子寫的,他主要看的是下邊葉緋霜寫的評語。
    他還不會做文章。等他會做了,就能得到她的評語了。
    他得趕緊學習。
    宮門打開,陳宴把紙張小心疊好,塞入袖中,抬眼望了過去。
    銀焰綻放的夜空下,高冠博帶的郎君、裙裾蹁躚的女郎們相攜而出,玉帶金芒、珠翠華彩,一幅繁華盛景。
    葉緋霜和眾人告別,宮裝高鬟,笑容明艷,正是眾星捧著的那輪月。
    她在陳宴眼中一點點走近,步搖的金光打在她頰畔,宮裝上的鸞鳥流紋明暗閃爍。
    宮燈斜照,在地上投出一道長長的輝光,落在陳宴眼里,就像橫貫在他們之間的那道無法跨越的銀河。
    蕭序已經探出身去,伸手喚道:“阿姐!”
    葉緋霜自然而然地把手遞給他,踩著馬杌上了車。
    陳宴不自覺地搓了下手指,想到自己掌心那些常年勞作留下的厚繭,把手往袖子里縮了縮。
    “啊,總算結束了。”葉緋霜靠在車壁上伸了個懶腰,“整整折騰了一天,好累。”
    陳宴說:“我可以為殿下揉肩。”
    “嗯?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我的手法還可以,殿下不妨試試。”
    “那好。”
    她剛說完,陳宴就挪了過來。
    他從肩開始,至背、到腰,一點點地揉按。
    葉緋霜起初覺得有點疼,過了一會兒就感覺舒服了。
    “手法還真不錯。”葉緋霜閉著眼睛贊道,“和誰學的?”
    “陳府的一位管事,他讓我給他按,否則便不給我飯吃。”
    葉緋霜:“對不住,提起了不好的事情。”
    陳宴溫聲道:“不要緊。”
    反正那個色欲熏心的老管事早就被他扔進井里了。
    現在他倒是有點感激那個老東西,讓他有了這樣的機會。
    她今晚應該喝了不少酒,肌膚微微泛紅,衣上帶著酒香。
    “阿姐。”蕭序蹲在葉緋霜跟前,獻寶似的拿出一個盒子,“給你這個!”
    葉緋霜打開一看,是一根金燦燦的金簪。
    “你給我買的?”
    蕭序連連點頭。
    “秋姑姑說你這陣子總是出門,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就弄這個去了?”
    蕭序嘿嘿一笑:“阿姐,好不好看呀?”
    “好看。”葉緋霜說,“給我簪上。”
    她發間金玉珠翠不少,蕭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位置,輕輕把簪子插了進去。
    陳宴不得不承認,蕭序這根簪子選得極好,和她今日的打扮十分相契。
    “多少銀子買的?”葉緋霜又問。
    他趴在她膝頭:“不告訴你。”
-->>    葉緋霜拆穿他:“你自己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