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寒青掃了一圈,臉色頓時陰沉無比:“安華不見了。”
    他立刻安排了一批人去找安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有人哭喊起來:“我姐姐不見了!”
    “我家公子也還沒找到!”
    “我家姑娘呢?嗚嗚嗚,你們誰看見我家姑娘了……”
    現場又嘈雜起來。
    鄭茜靜跑來看葉緋霜,擔憂地問:“我五妹妹沒事吧?怎么暈過去了呢?”
    陳宴只說:“她沒事。”
    鄭茜靜探了探,發現葉緋霜的確呼吸平穩,于是放下了心。
    不遠處,席紫瑛抱膝坐著,埋著臉,捂住了耳朵。
    她不想聽到那些找人的聲音,她怕。
    她怕聽到有人喊——
    可是她還是聽到了:“我家世子呢?你們有誰看見璐王世子嗎?”
    席紫瑛緩緩抬起頭,她的臉比那些重傷昏迷的人還要白。
    她不停地發抖,不停地哆嗦,牙關碰撞作響。
    寧衡的小廝找到她跟前:“席三姑娘,你看見我家世子沒?”
    席紫瑛不敢看這小廝的臉,垂著脖子搖了搖頭。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淌下,心口抽痛,像是有無數把刀子在胸腔里來回切割,攪動著她的五臟六腑。
    她腦中不受控制地反復浮現剛才那一幕——
    寧衡看向她的,充滿求生渴望的眼神。
    他向她伸出的手。
    她轉身背離他時,他臉上的驚愕和絕望。
    “是你殺了他。”一個可怕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嘯叫,“你竟然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席紫瑛捂住耳朵,可是那個聲音還是在不斷咆哮。
    她痛苦哽咽,無助地撕扯自己的頭發。
    席青瑤被她給嚇到了,連忙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席紫瑛不說話,只是一味地掉眼淚。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跟著席青瑤去參加詩會。
    本來還好好的,但是詩會上來了位名伶,大家就從那位名伶說到了席紫瑛的生母。
    他們語帶譏諷,極盡奚落,甚至還有人問:“席三姑娘,你有沒有和你的婊子娘學到什么本事啊?”
    眾人哄堂大笑,席紫瑛覺得難堪,呆不下去了。
    她很難受,主要是恨自己。她的生母被人取笑,她卻連保護娘親的能力都沒有。
    她哭著往外跑,沒想到一邊的花徑上竄出來一個正在弓腰攆貓的人,她就這么撞了上去。
    對方哎呦一聲跌坐在地,霎時流出兩管鼻血。
    席紫瑛嚇呆了。對方錦衣華服,腰帶上還繡著蛟龍,一看就是天潢貴胄。
    她連忙跪地,不住地磕頭求饒。
    “哎呦呦,這是干嘛?”對方立刻讓小廝把她拽了起來。
    “哭什么,嚇成這樣?”對方用帕子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問,“別哭了,我又沒說怪你。”
    見她還是哭個不停,對方讓小廝拿出一袋子糖,塞進了她手里。
    走出幾步,他又轉了回來,戳了戳她的頭頂:“啊,和我一樣啊,我還以為你是個鐵頭呢。”
    席紫瑛尷尬地抽了抽嘴角。
    這人身份尊崇,卻和那些取笑她娘親的人不一樣。
    這是個大好人。
    給的糖也好甜好甜。
    席紫瑛后來和人打聽了,得知這是璐王世子。
    是她永遠高攀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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