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蘇蕪低聲說。
“我讓專家看過他的資料。”謝靖堯的聲音傳來,“專家說,嚴律從小就有嚴重的心理創傷,對‘弱點’和‘不完美’,有著病態的敏感和攻擊性。”
“他不是在跟你打商戰,他是在發泄。”
蘇蕪關掉文件,靠在椅背上。
她閉上眼,腦海里浮現的,不是嚴律現在那張扭曲的臉,而是一個躲在陰暗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小男孩。
“他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安安的傷疤。”蘇蕪睜開眼,目光清明,“那我就利用這個機會,讓他自己,也嘗嘗被自己最恐懼的東西,反噬的滋味。”
“你想怎么做?”謝靖堯問。
“我要接受專訪。”蘇蕪說,“你和我,一起。”
“不是去辯解,不是去澄清。而是以一個家庭的名義,溫和地,把所有事情都擺在臺面上。”
謝靖堯看著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光。
那不是復仇的火焰,而是一種更強大的,屬于母親的力量。
“好。”他點頭,“我讓陳欣安排。”
蘇蕪站起身,走到窗邊。
她知道,這將是最后一戰。
她要打一場心理戰,徹底擊潰嚴律賴以生存的偏執。
就在這時,謝靖堯的加密手機,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他點開,瞳孔微微收縮。
“怎么了?”蘇蕪問。
謝靖堯把手機遞給她。
郵件里,是幾段錄音文件,還有一個視頻。
蘇蕪點開錄音。
里面傳來嚴律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和承諾。
“……只要你幫我,方家失去的一切,我都會幫你拿回來。”
“……把蘇蕪逼到絕路,謝靖堯自然會亂。到時候,我們就有機可乘。”
另一段錄音,是方少秋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
“你確定……這樣做,真的能行?”
最后的視頻,是方少秋在網吧的昏暗包廂里,對著手機鏡頭,把嚴律唆使他提供安安信息的整個過程,一五一十地錄了下來。
是方少秋。
在最后的關頭,他終究還是選擇了站在這邊。
或者說,他選擇了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蘇蕪刪掉郵件,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
這些證據,是壓垮嚴律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她不準備現在就用。
她有更好的方式。
“陳欣,聯系媒體吧。”蘇蕪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告訴他們,專訪可以,但我們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陳欣在那頭問。
“全程直播,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剪輯。”
蘇-蕪掛斷電話,在電腦里調出林周之前發來的資料。
資料的最后,附著一張嚴律少年時代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那個少年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一個冠蓋云集的場合,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眼神里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壓抑。
蘇蕪看著那張照片,眼神很復雜。
她要為安安,徹底終結這場充滿惡意的戰爭。
但不是用以牙還牙的方式。
因為她知道,對付一個活在黑暗里的人,最好的武器,不是更深的黑暗。
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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