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和小陳看著坐在主位上的蘇蕪,一不發。
“《渡舟》的投資方,撤了兩家,還有三家在觀望,對嗎?”蘇蕪開口,打破了沉默。
“是。”林周點頭,臉色難看,“他們擔心項目受輿論影響,風險太高。”
“網上的輿論,已經完全倒向嚴律那邊了。”陳欣把平板電腦推過去,“現在所有人都在討論安安的‘隱疾’,還有人扒出了你之前帶安安去體檢的醫院,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蘇蕪劃著屏幕,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揣測和污蔑。
“他們想讓我停下來,想讓《渡舟》死在上線前。”她說。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發律師函嗎?還是開個發布會澄清?”陳欣問。
“不。”蘇蕪搖頭,“澄清,就是默認了他們的指控。我們一開口,就會有無數的‘知情人’和‘專家’跳出來,跟我們打一場我們永遠贏不了的口水戰。”
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馬克筆。
“他們用輿論當武器,想把我釘死在母親失職的恥辱柱上。”
“那我就把這個恥辱柱,變成我的領獎臺。”
她回頭看著林周和小陳。
“我要打一場,只有我能打的戰爭。”
林周和小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
“從現在開始,”蘇蕪在白板上重重地寫下“渡舟”兩個字,“這個故事,我來重新定義。”
“他不是復仇,不是商戰。”
“他是一個母親,為自己的孩子,在風暴中造一艘船的故事。”
林周的眼睛猛地亮了。
“你是想……”
“他們說我的兒子有病,那我就在故事里,畫出他有多健康,多快樂。”
“他們說我精神堪憂,那我就用畫筆,告訴全世界,一個母親的愛,有多堅不可摧。”
“我要把《渡舟》線上連載平臺,變成我的個人聲明。我要讓幾千萬的讀者,都成為我的證人。”
蘇蕪放下筆,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我要讓嚴律知道,他用來攻擊我的武器,最后都會變成,為我加冕的禮炮。”
當天晚上,蘇蕪把自己鎖在畫室里。
謝靖堯沒有回來。
她也沒有等他。
她面前鋪著巨大的畫紙,手里的數位筆在屏幕上飛速移動。
那些惡毒的語,那些來自謝家長輩的壓力,那些對安安的揣測,都變成了她筆下的線條和色彩。
她畫了一個小男孩,在草地上奔跑,風吹起他的頭發,陽光落在他帶笑的眼睛里。
她畫了一個母親,站在不遠處,溫柔地看著他。
她畫了一艘船,不是在暴風雨里掙扎,而是在星空下,安靜地航行。
林夢的電話打進來時,蘇蕪剛剛畫完最后一筆。
“蕪蕪!你還好嗎?我快被網上那些王八蛋氣死了!”林夢在那頭咆哮。
“我沒事。”蘇蕪看著畫稿,聲音很平靜。
“你別硬撐著!告訴我,需要我做什么?我這就飛過去!”
“不用。”蘇蕪笑了笑,“幫我做一件事就好。”
“什么?”
“等我的新一話《渡舟》上線,用你所有的賬號,幫我轉發。”蘇蕪說。
“就這?”
“嗯,就這。”蘇蕪說,“林夢,這次,我要打一場母親的戰爭。”
掛斷電話,蘇蕪看著畫稿的最后一格。
那是一個彩蛋。
一張被貼在冰箱門上的兒童涂鴉。
畫上,有兩個不成比例的火柴人,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旁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
“我的超人爸爸和渡舟媽媽。”
蘇蕪的手指輕輕撫過那行字。
她知道,謝靖堯看到這幅畫,會明白她的意思。
她也知道,嚴律看到這幅畫,會更加瘋狂。
那又怎樣。
這是她的戰場,她來制定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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