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站在原地,離土炕有三步遠,她突然發現腿有千斤重,用盡合身的力氣也抬不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重重的吐了出一口氣,硬如磐石的身子軟下來,一瞬間仿佛所有的力氣被抽走,她軟軟的躺回炕上。
望著棚頂,何思為眼睛直直的,直到酸了,淚從眼角流下去。
她側過身蜷縮住身體,緊緊的抱住自己,無聲的抽泣。
她不傷心,她只是心疼爸爸。
如果沒有重活一世,她根本不可能知道真相,爸爸一個人承受了那么多。
若說從前她一直想如果媽媽沒有過世很早有多好,如今再也不會這么想了。
不管什么原因,她無法原諒一個拋棄丈夫和孩子的女人。
而這個女人在當年就改嫁生子。
何思為嗤笑一聲,還不如不知道,只當她是過世了。
大門外面,黎建仁幾個人站在外面。
他們已經站半個小時了。
王東看到胡同里有人站出來探頭看,他小聲說,“咱們不敲門嗎?”
沒人理他。
站在前面的黎建仁回過身,“咱們回去吧,讓她一個人安靜一下。”
王東不懂何思為什么要安靜,但是看到邢玉山沒有問,他也知趣的閉上嘴。
從楚南那里回來后,黎建仁直接說來這邊,可是到了之后又不敲門,現在又提出走。
一直到走出胡同,黎建仁說要去打個電話,先大步走了。
饒平川說,“你們也都回家吧。”
邢玉山點頭,喊王東跟上,往公交站臺走。
黎建仁的電話是打給孔茂生的,孔茂生知道那邊的人已經接觸過何思為,他沉默了一會兒,“先看看情況吧。”
黎建仁仿佛吃了定心丸,這才安心。
周一上學,何思為到學校后,發現王東欲又止的樣子,她笑著問,“有什么話就說。”
王東問,“你身體好了些吧?”
何思為上周和大家分開找的借口是身體不舒服,王東這么一問,她才記起來,她笑著說,“好了。”
王東說,“那就行,是不是這些日子吃的太素了?我和邢玉山給你打肉你也不吃,咱們之間不用那么計較吧?”
何思為說,“這不是計較,是原則問題,再說我也吃肉,讓你說的像我有多可憐似的。”
王東笑了。
原本還要說,這時鐘月云急沖沖的找了過來。
她湊到何思為面前,“思為,你說你能幫我丈夫找工作,你那邊現在還行嗎?”
何思為沒敢說行,她不知道黎建仁找多少人了,她只說,“這個我得周末放假幫你問問。”
鐘月云咬咬牙,“能不能快點呢?”
何思為沒說話。
邢玉山接過話,“姐夫那邊急嗎?”
鐘月云生氣的坐下來,“他太不小心,住在招待所讓人盯上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錢被摸走了。”
現在沒有錢住,要找一個供吃供住的地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