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子一句話也沒有說。”
吳巡的聲音輕輕發抖,不敢去看程念影的表情:“他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說……”
程念影抿緊唇,這時候反而沒有半點的慌亂。
她問:“神智呢?”
“佟御醫瞧過了,人是清醒的,神智尚在,只是顯得……顯得……”
“顯得什么?”
“冷漠了些。”
“為何如此?”程念影一邊問,一邊往里走,腳下并不耽擱。
吳巡更是膽怯地低下了頭:“主子既一句話也沒有說,佟御醫把脈也沒把出個名堂來,便只猜,是不是……是不是丟了記憶。”
吳巡說罷忙著去瞧她的神情,生怕將她驚出個好歹來。
他怕得要死,更想起自已過去閑暇時沒事聽的那些說書段子,什么男子重傷后失憶,忘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反而只記得什么壞女人……
吳巡光是想一想就恨不得掐自已人中了。
但程念影聽罷臉上沒什么表情。
而這時說話間,他們已經逼近了傅翊的臥房,隱約能聽見那扇半開的門內,傳出佟御醫憂心忡忡的聲音:“這可怎生是好?”
“主子,求你說句話吧。”
“主子……”這是護衛惶惶的聲音。
“兄長,你看看我。”
“兄長。”
“難不成是喉中有了損傷?”這是傅瑞明的聲音。
“不該,不該。”佟御醫緊皺著眉搖頭。
下一刻,程念影跨進門,一眼瞧見坐在桌案旁的傅翊。雖然瘦了許多,但他身上的氣度并不減,白色衣袍披在他的身上,失了溫柔皮囊的顏色,倒更似高嶺的雪。
顯得漠然。
與吳巡說的一樣。
程念影心跳怦怦,攥緊了指骨。
若他當真沒了所有記憶……該怎么是好?
程念影動了動唇,不等說話,傅翊同時也朝她看來。
他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開了口:“娘子,他們是誰?”
吳巡大張著嘴,卡住了。
佟御醫等人也一應愣住了。
那廂傅翊說完便起身,三兩步略有跌撞地走向程念影,他緊緊攥住程念影的手,再扭頭看向其余人,漠然中透出戒備。
這下吳巡看懂了——
感情是把他們全忘了,就記得自個兒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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