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我了。”程念影輕聲說。
“于是他便抓了你來御京?”
“旁人抓我來的。”
“旁人?”梁王再度怔住,顯然這又和他猜想的全然不一樣。
“嗯,為了威脅傅翊。”程念影三兩語一筆帶過,又將她為何出現在這里講清楚了。
梁王張張嘴,還有些恍惚:“……傅翊也會被威脅?”
“會吧。他說會。”
“他說你便信了?”
“且先信著。”
“哪有這樣的?”
“不試試怎么知曉對錯?”
梁王與她大眼瞪小眼,一時還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我也有話問梁王殿下。”程念影先打破了這一刻的凝滯。
“你問就是。”
“若說頭面是梁王先前的賠罪禮,那后來梁王殿下為何在逃離郡王府一事上,相幫我?”
梁王一激靈,想到先前秦玉容的誤會,趕緊說清楚了:“世人不都知曉?傅翊不好,本王便覺得好了。”
“哦。”程念影若有所思。
“那我走了。”程念影自覺要說的話已經說得清清楚楚,轉身就要走。
“等等。”梁王決定還是再問問,“本王聽定王幾個女兒在議論……似是不情不愿地要去哄什么人。這人,可是在說你?”
“應當是。”
“傅翊在搞什么鬼?他將你推至臺前,為的是什么?”
程念影想了下,還是為傅翊說了句:“他沒有搞什么鬼。”
“梁王既問了這么多,我也想問梁王為何來了這里?”
梁王的聲音頓住。
這等隱秘之事,又怎好隨意與人道起?
程念影見他不接話,便也只微微一頷首,這下是真的走了。
梁王落在后頭,神情復雜。
倒不消他為其操心了。
是啊,她只是看似羸弱罷了。
梁王至今還記得當時她順利逃走后,傅翊那一刻的臉色。
梁王緩緩轉回身去,既然定王女兒口中的人指的就是“小禾”,定王府是想通過討好她,來與傅翊達成什么交易?
他們究竟在背地里謀劃什么?
梁王又翻回了圍墻內。
正巧,里頭的人也到處找他呢。
“殿下莫不是忘了,您帶來的那位姑娘還在等您呢。”王府下人匆匆迎上來,像是不愿他再多留的樣子。
梁王面上沒有表露異色,他不耐地推開那人:“是!怎么?你們還敢慢待她?”
下人訕訕笑道:“豈敢呢?”
梁王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情更是復雜。
那是他的親骨肉。
那女子將她留了下來……他該對她多多親近、照顧才是。只是于雙方來說,到底顯了陌生,一時竟撿不起什么慈父心來。
梁王被引進一旁的偏房中。
他正要罵定王招待不周,抬臉就看見定王在那里等他。
“我特地給侄兒留了機會,你可去到你想去的地方,仔仔細細看清楚了?侄兒心愿也該了了吧?”
“里面什么也沒剩下。”梁王語氣冷硬。
“畢竟這么些年了……”定王面露憾色,“我不知時過境遷后,你究竟還想要找到什么,又或是有人在你跟前進了什么讒?當年事早已在當年了結,莫執著了。免得有礙你我叔侄的情誼。”
“我與定王有情誼?”梁王反問了一句。
定王神情微僵。
心道傅翊最煩他也是這點吧。
即便給了臺階也不肯下。
梁王眼下越是為難他,越沒有小輩的做派,也越顯得他與傅翊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想到這里,定王氣都消了。
“當叔叔的,不與你計較。”定王搖搖頭,吩咐下人,“替本王送梁王出府。”
但下人哪里敢動呢?
梁王連定王的面子都不給,何況他們?
一個個竟杵在那里,只悄悄往梁王這里瞧。
那廂的秦玉容已經忍不住湊上前來:“小禾……是她嗎?”
梁王愣了下,點頭。
“在河清的時候沒能見得上面,實在可惜。沒想到再見時,妹妹竟又落到了丹朔郡王的手中。”秦玉容將聲音壓得極低,但也難掩哽咽。
“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