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念影還低著頭,像個極稱職的丫鬟。
“郡王的話……我、我不信。”說到這里,秦玉容后背都已經被汗浸濕了。
傅翊驀地有些厭煩,道:“不信便不信罷。”
他轉身走了出去。
吳巡都沒想到主子說走就走,錯愕了片刻,才匆匆跟上去。
直到完全聽不見腳步聲了,秦玉容趕緊將程念影從地上拉了起來:“可有哪里難受?”
程念影搖了搖頭。
秦玉容無比尷尬道:“方才還要你跪下,實在是對不起你。”
“無妨。”她扮過太多如丫鬟這樣的小人物。大半被她跪過的貴人,都被她殺了。
又豈會自覺卑賤羞辱?
鄒媽媽還臉發青:“奴婢瞧著不大對啊,郡王剛才是不是動怒了?”
秦玉容也有些氣餒:“我演你演得不好。”
“不必演我,做你自己便好。”程念影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從下人們口中聽到,秦玉容都會些什么,是個什么樣的人時的震撼。
她道:“你本就很好。”
是真正的貴女。
秦玉容被感動哭了:“你、你怎的還反過來夸我?”
程念影掏手絹給她:“把臉擦擦。”
秦玉容一對上她面無表情的面龐,頓時把哭聲咽回去,全止住了。
*
傅翊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個極好的主子。
隨和,會和底下人聊天。
但今日一直一不發到了書房里,連來與他議事的佐官和幕僚都感覺到了不大對勁。
“朝中譚黨有意向楚王靠攏……”
“還有人在急著為其他皇子請封。”
“霍瀟參了您一本……”
傅翊沒甚么表情地一一聽完。
“主子?還請主子示下。”
“我會奏明陛下,身體已然大好,明日起恢復上朝。”
大家驚異地對視了一眼,而后道:“是、是。”
傅翊揮了揮手,讓他們各自散去,轉眼就只留下了吳巡。
吳巡小心翼翼蹲在傅翊身邊,問:“主子,今日郡王妃那里,有何不妥嗎?”
他直覺應該是這里出了問題。
傅翊轉動著指間把玩的玉環。
就在吳巡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傅翊道:“她是真想換回來。”
“侯府只盼著能走通您這條路呢,當然要換回來才踏實。”
“我是說郡王妃。”
吳巡反應過來:“這兩日拒不見您,就是在為這個做準備?”
“做準備?”傅翊輕笑,但笑里卻沒有一絲溫和之意。
“恐怕已經換了。”
“她這樣想走,我便成全她,明日起我少在府中,她多的是機會。”傅翊冷冷道。
吳巡還沒捋明白呢:“那、那這個真的侯府女,難道真要容忍她坐在您妻子的位置上……”
“禁聲,禁足,從此不見天光便是。”
“是、是……”吳巡挽起袖子,“那屬下給主子磨墨?”
“嗯。”
墨研磨好,傅翊提筆便開始寫給皇帝的奏折。
等寫完開頭,傅翊驀地又丟開了筆。
“主子?”
“憑什么?”傅翊眉眼覆上一層薄寒,他抿唇微笑,“憑什么她想換進來,便換進來。想走時,我便容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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