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污漬一看,上面的人可不就是林永徹。
這是在暗示什么?
孕婦還在和她的“孩子”一起憤怒、咆哮,一陣哭一陣笑。而那個男生不知發生了什么,也不再攻擊她,直接跑到幾行貨架里搞破壞,看起來是要把所有貨物都扔掉、踩碎,臉上癲狂之色愈甚。
紀憐淮強撐著把日志打開,翻到封面,把那個工牌摁回凹陷出的痕跡上。
媽,再等等,等我攢夠手術費就回家。
這一行字如同使用了顯影水,緩慢地浮現在第一頁,就在那塊校徽下面。
冰柜突發出尖銳的警報聲,三個“客人”就在這一瞬同時融化,最終匯成黑流涌入柜門縫隙。貨架上的泡面日期有如數據崩壞似的跳轉成了16月-3日,柜臺上的收銀機也在這時又吐出一張沾血的小票:循環剩余次數:∞。
23:59,第九次。
紀憐淮的指甲摳進門縫,寒氣順著指尖竄上脊椎。人形黏液的輪廓在冰柜霜花后若隱若現,三個客人的殘影在便利店各處游蕩,西裝男的咖啡漬、孕婦裙擺的霉斑、學生制服上融化的巧克力,像三塊拼圖卡在循環的齒輪里。
“老幽,我好像知道怎么通關了。”
她身上的傷口已不再流血,一次性毛巾胡亂扎住了小腿。但這只是暫時的,如果無法從這個循環里出去,她遲早會死于失血、壞血、發炎感染甚至是累死、餓死、渴死——這里的食物液體她可一點都不敢碰。
對這個不屬于幽冥之主管轄范圍的奇異空間,幽稷束手無策,也只能將希望寄托于紀憐淮。當然,祂自己其實并未被困住。
此時祂看見對方明明在大口喘氣,嘴角卻揚起一抹笑。莫名地,祂完全相信她的自信。
“林永徹,你媽的手術費攢夠了嗎?”紀憐淮突然大步流星走向角落,如野獸撲食般緊盯著冰柜,朝里面大喊。
那個影影綽綽的人形黏液像是愣了一瞬,然后便開始劇烈震顫。貨架上的泡面桶齊刷刷轉向她,分明沒有眼睛,卻能讓人感受到無數視線集中于一身而帶來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