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啟同杜明老劉談完事兒已是十點多了,自己人吃飯,沒有喝酒。外邊兒下起了雨,飯后懶得換地兒,讓人收拾過后送了一壺茶過來。
老劉是最先離開的,他家里打來電話說小女兒不舒服,他匆匆的走了。事兒已談得差不多,鄭啟和杜明也未再坐下去。
兩人往停車場去開車,鄭啟的手機響了兩次都被他給掛斷了。當手機又一次響起時,杜明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老大你就接吧,總不能讓人一直打。”
鄭啟心里有事兒,沒搭理他,再次掛了電話。這次手機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老大你最近可真是夠清心寡欲的啊?我估計明兒一早這電話就會打到趙秘書那兒了。”杜明開著玩笑說道。
“你這心操得挺寬。”鄭啟煩他話多,掃了他一眼。
杜明嘿嘿直笑,他懶得搭理他,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很快便發動車子,招呼也沒打開著車就走了。
外邊兒的雨已經下了一會兒了,馬路上積了水,車輛行人皆寥寥無幾。鄭啟自老父親過世后就搬到了離市區比較近的別墅里,老宅那邊則一直是鄭宴寧母子居住。兩邊兒井水不犯河水,他也幾乎不回去,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半個來小時候他回到別墅,他經常出差不在家,有時候懶得回來甚至住酒店,這邊只請了一鐘點工固定時間過來打掃,平常除了老許過來后沒有人,回來自然是黑漆漆的,鐘點工倒是負責,別墅里干凈得一塵不染,同樣也沒有人氣。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回來就上樓,進了客廳開了燈后在沙發上坐下,拿出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
偌大的別墅里空蕩蕩的,他叼著煙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雨聲中他的身影格外的寂寥。一支煙抽完,他也沒去洗澡,而是往小書房里去了。
他從老宅出來時什么都沒有帶,就只讓老許將他父親生前書房里的東西搬了過來。他繼母是否阻攔他不知道,老張最后倒是將老頭子用過的東西都搬過來了。
書桌上放著他和老頭子的合影,那時候他在國外念書,老頭子過去談生意去看他,父子倆在校園里的留影,這也是父子倆唯一的合照。
鄭啟端詳著照片上的老頭子,他怎么也沒想到,那時候身體還那么健朗的老頭子,會在兩年之后猝然離世,甚至沒有等他從國外趕回來。
他就那么靜靜的看著那照片,在書房里呆了半響,拿出了一瓶老爺子生前喜歡喝的酒打開,自酌自飲到有了醉意,這才往樓上的臥室。
他有許多事情想不通,但他不急,來日方長。
一連幾天俞安送文件上樓去都沒見到鄭啟,有時候就算是急需簽字,也只放在趙秘書那邊等她簽好字再送下來。
他這樣兒也不像是出差,俞安的心里疑惑,卻也沒有多問,只管做自己的分內事。
她也沒時間去管別人的事兒,上次資料的事兒她忍了下去,卻沒想到她的隱忍換來的事郭沫的得寸進尺,她小心的防著她做不了什么手腳,卻像蒼蠅似的時不時的就嗡嗡叫上幾聲,令人煩不勝煩。
她知道郭沫這樣兒,是因為覺得她是軟柿子,所以才撿著她捏。兩人之間的恩怨已經結下,她雖是不愿意搭理她,將心神耗費在這種人身上,但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得找個機會狠狠的反擊回去,讓她再不敢招惹她。
只是這樣的機會并不那么好找,不過她有耐心。
這天臨下班,老劉將她叫去了辦公室了,問了明兒的行程安排后將一文件給她,讓她送到鄭啟那邊去給他看,客戶那邊等著答復。
以往都是送上樓給趙秘書的,但現在要下班了,總不能麻煩人,就只有讓俞安跑一趟了。讓她直接過去就行,他已經給鄭啟打過電話了。
他說著唰唰的寫下了一地址交給俞安,遞給她后見她還站著,不由問道:“怎么了?找不到嗎?打車過去就行。”
俞安回過神來,趕緊的回了句沒怎么了,說自己馬上送過去,拿著紙條出去了。
這地兒一看就知道應該是鄭啟家,俞安的心里莫名的惴惴的,卻也不能不去,回位置上收拾了東西,拿著文件袋下了樓。
高峰期打車不太好打,又是下著雨,到地兒已經將近七點了。這地兒是一獨棟別墅,倒是不用找。
俞安在門口下了車,去按門鈴沒有任何反應,本是想給老劉打電話的,但見大門沒有鎖,又想起老劉說的他已經打過電話的話,猶豫了一下推開大門進去了。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別墅里沒有開燈,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音。俞安一邊走一邊打量著,下過雨的地面有些滑,她穿著高跟鞋,走得小心翼翼。
待到到達門口,門也是開著的,但同樣不見鄭啟的身影。她不能再冒昧的進去,只得出聲叫道:“鄭總,請問您在嗎?”
她的聲音在院子里回響,叫了一聲后沒有聲音,她正要叫第二聲時有腳步聲從里邊兒傳來,她沒敢再到處亂看,站直了身體。
客廳里的燈很快被打開,里邊兒傳來了鄭啟的聲音,“進來吧。”
俞安進去,就見他穿著家居服從樓上下來,臉色不怎么好的樣子。
俞安趕緊的將文件拿了出來,待到他走近后才遞給他,說是老劉讓送過來的。
鄭啟微微頷首,打開文件袋看了看。
俞安以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可以離開了時,他突然開了口,說道:“去給我弄點兒吃的。”
俞安聽見這話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鄭啟像是沒看見似的,往左邊指了指,說道:“廚房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