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作為地府司官,自然能感受到她身后法印里那帶著地府制約法則的力量。
可他偏偏不認得那是什么法印。
不是判官法印,也不是閻王法印。
甚至不是那幾位鬼帝的……
他認不出這是什么,只能感覺到,隨著那道法印的出現,他的周身仿佛被抽離了所有氣力。
那是一種靈魂被徹底掌控的感覺。
他試圖動動手腳,卻感覺伸手有水波蕩漾。
低頭,便見身下的地面不知何時變成了黑水一樣的東西。
這些水宛若孟婆的忘川水將他的魂魄勾陷其中。
再看飛僵那邊似乎也是同樣的情況。
飛僵所有的力量在這個領域里似乎得不到半點施展,他的雙腳被黑水束縛在原地,無法瞬移。
手上的血線剛剛試圖飛出,卻在鉆出掌心的瞬間被這個空間再次化作齏粉。
飛僵試圖張嘴吼叫,卻發現,他連僵吼的動靜都發不出來。
再看向小阿歲身后的巨大法印,他灰色的瞳孔中似是回憶起了什么。
那個法印的形狀,他見過的。
之前她用金色屏障覆蓋他的鬼域時,那領域里也曾出現過一個這樣的法印。
只是當時那個法印還很小,小到讓人差點看不見。
不像現在……
小阿歲似是沒注意到兩人的掙扎,轉而看向了地上那幾乎被血染紅的小小少年。
黑金色的瞳孔微微閃過光亮,她歪了歪腦袋,手指在虛空輕輕一點。
下一秒,地上的小小少年被黑金色的水波包裹著,像是停止了呼吸。
更準確來說,不只是呼吸,他的意識,連帶著血液的流淌,都在那水波包裹的空間里被徹底靜止。
因為在這領域之中,只要她想,這里的時間,空間都可以無限靜止。
就如栩栩曾說的。
領域之中,我即主宰。
小阿歲仿佛終于明白了那種感覺。
可無限靜止,也僅僅只是靜止。
無法讓小桉桉的傷口重新痊愈。
她又看向地上留下的屬于司北桉的血液,看著看著,那雙黑金色的瞳孔像是染上了些許紅。
扭頭,她忽然看向遠處的飛僵。
只是一個抬手,原本還在遠處的飛僵已經出現在她眼前,那粗硬的脖頸,更是直接落在阿歲小小的掌心里。
她就那樣抓著他的脖子,后者卻半點無法反抗。
好半晌,小阿歲皺起眉心,張口,聲音稚嫩卻冷漠,“飛僵作亂,當誅。”
隨著那最后一字落下,小阿歲捏著飛僵的手掌輕輕用力,下一秒,便見她掌心中的飛僵脖頸似是被一股無形到強大的力量變得扭曲。
飛僵原本看不出表情的臉上此時竟隱隱透出了幾分驚恐的模樣。
然而不等他露出太多的表情,小阿歲已經再次用力。
刷拉。
飛僵脖子斷開的地方猛地化作齏粉,連帶著他的頭身也隨著脖子的消失一點點消散。
長命眼睜睜看著,瞳孔劇烈顫動。
這只飛僵,是他煉化的五只飛僵里頭最強的一只。
只有他,在煉成的瞬間便覺醒了鬼域的力量,甚至會說話,有獨立的思考和情感。
若是假以時日,朝著不化骨進化也不無可能。
但就是這樣強悍的飛僵,在她的領域中,竟是隨手就被捏死。
這是什么力量?
人類玄師……不,哪怕天賦再高,這也不是人類玄師能辦到的。
她,到底是誰?
那位大人讓他做的這一切,是不是也是為了眼前的這股力量?
長命眼底閃過幾分嫉恨與狂熱。
因為對這股力量的關注,讓他忽略了眼前,隨著飛僵的身體化作的齏粉散開,領域原本黑金色的背景隱隱被染上了一層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