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此詔從何而來?為何此前從未聽聞?”
孔老不疾不徐:
“此詔乃五年前先帝親筆,由老夫與護國公主共同見證。
之所以秘而不宣,正是為了在今日,防止有人……心懷不軌。”
他突然轉向蘇禾:
“護國公主,可愿為老夫作證?”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蘇禾身上。
蘇禾終于明白孔老為何一直沉默——他在等待這個時刻,等待所有人都亮出底牌后,打出這致命一擊。
但她更明白,這道所謂的“遺詔”,她今日也是第一次聽聞。
孔老在賭,賭她會為了制衡長公主而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更是報復,報復蘇禾之前和蘇明軒對他的先斬后奏,如今這回旋鏢果然扎到了她的頭上!
蘇禾抬眼,對上長公主幾乎要噴火的目光,再看向孔老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
然后,她輕輕笑了。
“本宮可以作證。”她清晰地說道,“這確是五年前本宮離宮前先帝……親口所。”
滿殿嘩然。
長公主臉色鐵青,朱有才目瞪口呆,而孔老的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驚訝。
他沒想到蘇禾會如此輕易地配合這個謊。
蘇禾緩步上前,與孔老并肩而立。
單簡看的想笑,但到底忍住,只是問了一句實話:
“敢問孔老,既然先皇有如此遺召,那么先太子的下落,想來孔老知道?”
孔老這才將他那顆一直沒有動彈的頭慢慢轉向了單簡,并露出贊許的目光:
“并肩王問到了關鍵處。”
他聲音沉緩,卻字字如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沒錯,先太子殿下不但尚在人世,其下落,老臣也一直知曉。”
他目光掃過全場,將長公主的驚怒、朱有才的惶恐、以及眾臣的駭然盡收眼底,最后在蘇禾沉靜的面容上微微一頓,才繼續道:
“不僅如此,此刻,殿下正在先皇親設的暗衛護送下,直入宮闈。
諸位同僚,不妨稍安勿躁。
很快……我們便能重見當年那位,連先先皇亦贊嘆不已,文韜武略冠絕諸皇子的——先太子殿下了!”
他的話音甫落,殿外那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已至門前,金屬甲胄摩擦的鏗鏘之聲,帶著無形的壓力,滲透進大殿的每一寸空氣。
禁軍顯然已完全掌控了外圍,將這座權力中樞圍成了鐵桶一般。
殿門被緩緩推開,并非禁軍統領,而是一名身著玄色暗衛服飾、氣息內斂的40多歲的男子。
他側身讓開,陽光自他身后涌入,勾勒出三個逆光而來的身影。
為首一人,身姿挺拔,步履沉穩,雖多年未現人前,但那依稀可辨的輪廓與深入骨髓的雍容氣度,瞬間讓幾位老臣紅了眼眶——正是失蹤多年、傳聞早已罹難的先太子,魏宸!
然而,當蘇禾目光落在他身側的兩人時,剛剛升起的激動與驚愕,瞬間被更深的震駭所取代!
左側一人,竟是本該在府中“榮養”,早已不理朝政多年的承安侯!
這個蘇禾算是早就料到。
唯一沒料到的是右邊那人。
白琉璃。
便是化作灰蘇禾也不會認錯的白琉璃。
孔老微微躬身,向太子行禮,眼中是真正的恭敬。
先太子魏宸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在蘇禾臉上停留一瞬,帶著些許探究,最終落回到孔老身上,微微頷首。
承安侯沉默如山,護衛在側。
而白琉璃,她的目光則越過眾人,直直看向蘇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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