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邱友軍的眼底已凝起一層寒霜般的殺意。
殺了她?
是不是只要這女人一死,所有隱患便能徹底扼殺于無形?
可他眼中的厲色才剛浮起,便聽見蘇禾一聲極輕的笑,像一片雪花落在劍刃上。
緊接著,窗外驟然亮起幾簇光點,倏忽閃爍,映得書房忽明忽暗。
邱友軍的心腹疾步推窗查看,聲音微緊:“老爺,是煙花!”
煙花如此清晰明亮,必是在邱府近處所放。
可邱家是什么門第?誰敢在此造次?
除非……是她?
邱友軍猛地抬眼,蘇禾卻仍從容地坐在那兒,仿佛一切皆在預料之中。
她緩緩起身,從蘇明成手中接過一件素色披風,動作慢條斯理,宛若在自家院中閑步。
而她開口的語調,更是輕淡得像在說一件家常:
“半柱香內,若我未能安然走出邱府——邱將軍,不妨讓全族人都把脖子洗干凈罷。”
邱友軍渾身一僵,如墜冰窟。
真是她!
這女子怎會有如此手段?又怎敢在敵國權貴的府邸里,布下這等殺局?
王爺可知她所做的一切?她終究是魏國人啊!
“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聲音發澀,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這句。
蘇禾抬眼看他,目光清冷如霜,唇邊卻仍凝著一縷若有似無的笑:
“三王爺要什么,本王妃便要什么。”
邱友軍心頭劇震——邊防布陣圖!
當初三王爺遇險之前,他本欲呈上此圖以示忠誠。
可局勢突變,圖未交出,反成了邱家立足朝堂的籌碼,更引來幾位皇子的拉攏。
得布陣圖者,掌半壁兵權。
他們邱家素以“忠于三王爺”自居,可若王爺再不醒,他們早已準備另投明主。
偏偏就在與大皇子即將達成密約之際——三王爺醒了。
不僅醒了,還第一道令便是斬側妃、派王妃親臨。
而這王妃,竟是魏女。
一切已不自明:
王爺清楚他們背后的動作,也容不下這搖擺的忠心。
邱家已無路可退。
“明晚此時,若我還見不到我要的東西,”蘇禾已走到門邊,側首投來最后一眼,語氣依舊輕緩,卻字字如刀:
“邱將軍便與令妹……在黃泉路上團圓罷。”
她轉身離去,衣袂拂過門檻,無聲無息。
從頭至尾,不見半分慌亂,仿佛整個邱府不過是她指尖一盤棋。
邱友軍頹然坐倒,冷汗透衣。
這一次,邱家是真的……沒有選擇了。
走出邱家,蘇禾看著還未散去的漫天煙火駐足。
“想看嗎?我讓他們給你放?這煙花還是挺好看的。”
蘇禾笑了笑,搖了搖頭:
“待孩子找到,我請全國百姓看這場盛會!”
明成心頭一緊,可立刻又笑了。
已經有了霍三的蹤跡,或許距離找到孩子真的不遠了。
可蘇禾不知道,一門心思的想要在各大山寨找到霍三的他們,這會兒已經回到了老泉村。
但卻沒有停留,而是立刻收拾行囊準備離開。
“爺爺,是不是以后都不能看到狗子和蛋蛋他們了?”
大豹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劉羅鍋點了點頭,換了個姿勢躺在舒適的馬車里,一邊嚼著花生米一邊道:
“嗯,人生在世有悲歡也有離別。
今日爺爺就教你們何為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