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教你們的話了嗎?一會兒拜見王妃后一定要嚷嚷要見你們的父王,一定一定要!”
大豹拍了拍小胸脯豪氣萬丈道:
“姨姨放心,我們記得!”
“不,大公子記住了,你不能叫姨姨,你要叫娘!”
“那你也不能叫我大公子,叫我大豹!我弟弟叫小豹!”
這……
最后還是側妃妥協:
“就聽他們的吧,只說是我爹生前為他們取的小名。
我爹是武將,鎮守西南邊境,這一次若非為了給我爹送葬,也不會途徑那個地方,更不會……”
“側妃,不要再想了,得往前看!”
嬤嬤話音一落,三王爺府上側門打開將側妃和兩個小主子迎了進去。
只是兩年不見,兩位小主子高了,壯了,也黑了……
太黑了。
還第一次看到誰家小孩子曬的這么黑。
回來第一件事兒自然要拜見王妃。
側妃有些緊張,那個魏國女子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那么好相處。
當年她可是在她手上吃了大虧的,她有兩個兒子都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那昭和公主更是得到陛下親自下旨掌管三王爺府,這等城府和心機絕非一般女子有。
就連她爹生前都說,這么一位和親公主也幸好被許配給了昏迷不醒的三王爺。
若是許配給了旁人……指不定會攪動怎樣的風云!
進入正殿的那一刻,蘇禾的目光驟然定格。
迎面走來的三母子,仿佛一道無聲驚雷劈入她平靜的心湖。
不知為何,她心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比往日更急切,更洶涌——明明她從來不在乎這對烏蠻血脈的小狼崽子。
距離漸近,兩個半大孩子倔強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行禮的意思。蘇禾竟破天荒地沒動怒。
她微微瞇起眼,目光如絲,細細纏繞打量。
真黑啊。塞外風沙磨礪出的深銅膚色,野性難馴。
可那雙眼睛……真好看。
深邃明亮,像淬了寒星的瀚海,竟無端撞得她心口發疼。
一模一樣的兩個孩子,并肩而立,像兩柄初露鋒芒的野刃。
兩年前他們離京時,她分明見過,那時還是瘦小病弱、臉色蒼白得惹人憐惜的模樣。
短短兩年,在傳說中備受苛待的側妃娘家,非但未凋零,反而抽枝拔條,長得如此…壯實堅韌?
“孩子不想跪,就算了吧。”
蘇禾開口,聲音是自已都未料到的溫和,甚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殿內侍從皆露詫異之色。
“舟車勞頓,難免脾氣大些,更何況——”她語調微揚,目光再次掠過那兩個緊繃著小身板的男孩,心頭那抹異樣的柔軟再度蕩漾開來,“大公子和二公子,終究是我們三王府唯二的男孩,精貴些,也無妨。”
她視線轉向錯愕的側妃,唇角彎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側妃倒是將兩個孩子…養得極好!看賞!”
側妃怔在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和眼睛。
兩年未回,王妃何時變得這般…好說話?
更讓她心驚的是,兩年歲月非但未在蘇禾身上留下痕跡,反而讓她更添風華。
照料王爺的辛勞未曾折損她分毫,竟是榮光更盛,容色攝人,通身的氣度華貴凜然,幾乎能與宮中皇后比肩——
是她看花了眼嗎?
而蘇禾的目光,早已不受控制地落回兩個孩子身上。
那莫名的親切感如藤蔓纏繞心間,越收越緊。
他們緊抿的嘴唇,那眉宇間極細微的、連她自已都未曾意識到的神\\韻波動……竟像一面鏡子,隱隱照出了她深藏的模樣。
真是荒謬。
她心下失笑,她與這兩個孩子,分明是云泥之別,血脈迥異。
可為何,看著他們倔強昂起的小臉,她那顆向來冷硬的心,竟會泛起一絲陌生的、近\\乎酸楚的悸動?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至關重要的東西,正被她遺忘在視線之外……
側妃在一旁拼命給發呆的兩個小子使眼色。
可是一路上都非常配合的大豹卻突然拉著弟弟向著王妃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