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只要跟著長姐就有機會找到霍三和孩子,所以他們一定會陪在身邊。
“攝政王……”
崔一谷欲又止。
當日單簡如何以命相護,他自然看在眼中。
他并沒有懷疑攝政王的真心。
只不過,當日那么多的殺手,還有帝王的人。
皇帝只要沒死,崔一谷就絕對不會將蘇禾再至于那等危險之地。
單簡也有疏忽的時候。
即便要送蘇禾回去也必須是蘇禾痊愈之后。
單簡能昭告天下蘇禾和親,其實何嘗不是對蘇禾的保護。
皇帝不就是擔心蘇禾和蘇禾肚里的孩子嗎?
現在總放心了吧?
至于單簡會如何和帝王斗?那這就不是崔一谷能擔心的了。
反正,他們的目的地就是西南!
“好,我去通知兄弟們,立刻前往西南!”
……
“攝政王!”
“還是沒消息?”
暗一搖了搖頭:
“但我們已經再次清點了所有殿下身邊的親兵,的確只有30具尸體,還有20具尸體并沒有找到。”
“霍三小桃他們呢?”
“同樣都沒有消息,各大客棧,驛館,甚至村落,我們幾乎挨家挨戶去找都沒有人見過兩個男人帶著兩個孩子。
甚至就連購買奶牛奶羊或者找奶娘的人也沒有!實在是不知道他們躲去了哪里。
屬下以為會不會他們去了別的地方?”
單簡陰郁的臉色透著一絲暴戾。
一個月了,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就連蘇禾如今到底是死是活他竟然也不知道。
可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耳邊便是孩子的啼哭聲和蘇禾那流著淚看向自已讓自已“走”的樣子。
蘇禾一定沒死。
崔一谷一定將她帶走了。
但帶去了哪里,為何一點消息都沒傳來單簡也著急不已。
可若非當日他重傷昏迷數日才醒,他也不會耽擱時間錯過找人!
如今再想尋找實在是難!
“繼續派人去找,無論如何一定要將人找到。”
殿內燭火搖曳,將單簡半邊臉映在陰影里,他指節分明的手正緩緩擦過腰間玉帶,那里藏著一道極深的、尚未痊愈的傷口,仿佛還殘留著雨夜那場廝殺的痛楚。
內侍尖細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攝政王,陛下傳召!”
單簡的動作未有絲毫停滯,甚至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能穿透重重宮墻,看到龍榻上那個氣息奄奄卻仍不甘放權的帝王。
“今日,”他開口,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一絲波瀾,卻帶著冰碴般的寒意,“三位皇子的母妃,又去煩擾陛下了?”
內侍腰彎得更低:
“是,哭求陛下釋放三位皇子……”
“釋放?”單簡極輕地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在他唇齒間碾磨,帶出一種近\\乎殘忍的玩味。
那皇帝老兒派出的殺手,險些就奪走了他視若珍寶的一切!傷了他的骨血,這老朽竟還妄想有自已的子嗣承歡膝下,送終入陵?
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心底的毒火灼灼燃燒,幾乎要焚毀理智,可面上卻凝著一層永不融化的寒冰。
“后宮不得干政。”
單簡終于抬起眼,眸光深寂,如同古井寒潭,看得那內侍渾身一凜:
“這規矩,不需要本座再來教你了吧?”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安排,絕不讓任何人再驚擾圣駕!”
內侍冷汗涔涔,連聲應道。
“慢著。”
單簡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
內侍立刻僵在原地,屏息聆聽。
單簡的指尖無聲地敲擊著紫檀桌面,發出極有韻律的輕響,像在下一盤無形的大棋。
“三位皇子既然這般不中用,惹得陛下憂心……那也該讓陛下看看其他幾位皇子了。
免得朝野上下以為,陛下膝下除了那三個不成器的,就再無拿得出手的龍子。
去,將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所有皇子,都’請’出來,該為國分憂,為父盡孝了。
總得讓世人瞧瞧,陛下的龍子鳳孫,個個都是’棟梁之才’。”
“是!奴才遵命!”
內侍心領神會,不敢多問半句,躬身疾步退下。
殿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界的光線。
單簡終于不再掩飾。
他的眼底泄出濃重的殺機與恨意。
不將你們這些龍子龍孫全都拉到這明處來遛一遛,斗一斗,我怎么才能……將你們一網打盡,一個不留呢?
老頭子,你傷我摯愛絕我子嗣,我便絕你江山傳承!
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你的兒子們是如何自相殘殺,是如何一個個跌入塵埃,最終……龍榻之前,無人送終!
窗外烏云蔽月,殿內他的身影孤絕如嶙峋山崖,復仇的火焰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無比熾烈地燃燒著。
運籌帷幄,落子無悔,這場弒親絕后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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