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蠻國使臣到了?!”
長公主聞臉色驟變,連嘴角帶血的沈南塵都顧不得處置,只厲聲喝道:
“送世子回府!”
臨行前,那雙鳳目如淬了毒的利箭般射向蘇禾。
蘇青山深深凝視著女兒,喉頭滾動似有千萬語,最終化作一聲長嘆,匆匆更衣進宮。
蘇禾攥緊衣袖的指尖微微發顫。
烏蠻國——這三個字就像懸在頭頂的鍘刀,寒光凜凜。
她深吸一口氣,重生后的命運軌跡早已改變,這次定會……
“長姐!”
蘇明麗帶著哭腔的呼喚將她拽回現實。
少女撲上來緊緊握住她的手,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就綻開笑顏:
“太好了,你沒事了!”
蘇明成也紅著眼眶湊過來。
蘇禾輕輕拭去妹妹臉上的淚痕,唇角揚起一抹篤定的弧度:
“傻丫頭,哭什么,我、很、好。”
她說的那么重,那三個字就那樣敲打在眾人心尖。
“縱你有千般苦衷,可你自甘下賤去當留后娘子,就是丟盡蘇家的臉!”
白月娥厲聲呵斥,眼中沒有半分動搖,仿佛蘇禾的質問不過是清風拂面。
“你何曾為蘇家想過?若事敗,長公主的怒火誰來擔?你是要拉著全族給你陪葬嗎?!”
她字字如刀,狠厲絕情,連一旁的張老太太都忍不住搖頭嘆息:
“蘇夫人,當真是……嘆為觀止啊!”
老人失望至極,拂袖而去,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白月娥臉色青白交加,羞惱交迸,可還未等她開口挽回顏面——
“夠了!”
蘇明河一步上前,擋在蘇禾面前,眼中帶著傷痛和失望:
“母親再鬧下去,蘇家的臉才真要丟盡了!”
白月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明河?!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我是你母親!”
“正因您是我母親,我才要說——”蘇明河嗓音壓抑,卻字字如鐵,“小妹也是您的親生骨肉,是您的女兒啊!”
白月娥面容扭曲,眼中竟閃過一絲猙獰:
“若非親生……我早容不得她活到今日!”
——這一句,徹底寒了所有人的心。
這會兒就是嬤嬤也氣笑了。
“冥頑不靈!老身活了大半輩子,頭一回見到你這般做母親的!”
崔嬤嬤冷笑連連,眼中盡是譏諷:
“一個外室女,人盡可夫的玩意兒,你倒當眼珠子似的疼。
她害你親兒,害你親女,你反倒把她當寶?”
她猛地提高聲量,字字誅心:
“不如干脆昭告天下,說白琉璃才是你親生的!否則傳出去,誰不當你得了失心瘋,才會把個禍害捧在手心?!”
“放肆!”
白月娥勃然大怒,面容扭曲:
“本夫人乃從一品誥命,你一個賤奴也配指摘我?”
她厲聲喝道:
“來人!把這老虔婆拿下!辱罵命婦,送官嚴辦!”
幾個嬤嬤剛要上前,一道陰柔嗓音驟然響起——
“且慢。”
一直沉默的傳旨太監緩步上前,擋在崔嬤嬤身前,皮笑肉不笑:
“雜家奉太皇太后懿旨伺候崔嬤嬤,蘇夫人若有不滿,大可親自去慈恩寺說道,至于動私刑?”
他瞇起眼,聲音陡然轉冷:
“雜家只怕……您有這膽子,沒這命扛!”
白月娥踉蹌后退,臉色煞白。
她萬萬沒想到,這老奴竟有如此靠山!
廳內死寂。
蘇禾冷眼旁觀,早已心寒。
可白月娥卻將怒火轉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