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琉璃不如死了干凈!”
主院中,白琉璃拿著白綾尋死覓活,淚痕斑駁的臉上發絲凌亂,單薄的身子在風中搖晃欲墜。
白月娥的心被這聲哭喊撕得生疼,三年心血,那些賞花宴上的巧笑,佛寺施粥的善名,竟在一日間化為齏粉。
長公主嫌惡的眼神像柄刀,生生斬斷了琉璃通往侯府的路。
想嫁入世子只能為妾?絕不!
“我的琉璃,別哭了,姑母不會讓你去當妾的!”
白琉璃聽到這話突然仰起淚眼:“可我如今名聲如此別說世子了,便是普通人家如今也不會娶我,姐姐能得太皇太后嬤嬤教導,那樣的名聲都能力挽狂瀾,我卻……終究是琉璃命賤。”
這話像枚毒針,精準扎進白月娥最痛的穴位。
琉璃說的沒錯,若是有太皇太后身邊的嬤嬤做教習嬤嬤,將來她的婚事也不愁了。
“不過是個嬤嬤!蘇家既養得起一個,就養得起兩個!”
上鉤了!
白琉璃的啜泣聲戛然而止,她垂首掩住唇角弧度,再抬頭時眼中盈滿惶恐:“可姐姐素來恨我…畢竟南塵哥哥對我……”
“自已拴不住男人的心,倒來作踐妹妹!那丫頭自小被她祖母縱得無法無天,半點閨秀體統都沒有,整日里在莊子上撒野瘋跑,骨頭里都浸著鄉下的粗鄙!她也配與你爭?”
她撫著侄女顫抖的肩胛,聲音淬著毒:
“這次由不得她——除非她想當個沒娘的孩子。”
望著姑母疾步離去的背影,白琉璃慢條斯理地抿了抿鬢角。
銅鏡映出她紅腫的眼眶,也映出眼底的得意。
這些年……哪次不是這樣贏的?
......
清風苑。
“我與你說話你到底聽到沒有,明天開始你表妹便與你一同上課接受崔嬤嬤的教習!”
蘇禾盯著白月娥不斷開合的嘴唇,那充滿厭惡的目光又一次習慣性地刺向她。
蘇禾忽然輕笑:“母親,我當真是您親生的么?”
等待蘇禾回答的白月娥聽到這話,呵斥聲戛然而止。
可還沒等白月娥回答,蘇禾又問:“可看起來白琉璃才像你生的女兒,你處處為她著想,為她考慮。”
白月娥瞳孔震驚,眼底透著濃濃的驚恐,幾乎站不穩,就連脂粉都蓋不住驟然褪盡的血色。
果然如此!
前世就有懷疑,如今這反應……
蘇禾將驚疑壓進眼底,她不能打草驚蛇。
故意低著頭一副難受的模樣。
“為什么母親就是不喜歡我呢。”
還好,還好,她不知道!
白月娥猛地松了一口氣!
蘇禾還和以前一樣,總是在意這些東西,爭搶這些拿不出手的情意。
她對她從來就不喜歡。
即便是自已所生,她也不喜。
“若不是我生的,你能享這十七年富貴?倒是你!害琉璃名節盡毀,如今還敢忤逆?別忘了我還欠你舅舅一條命!”
瞧瞧,果然高看她了。
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好在兩輩子到底還是看淡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也有厚薄之分。
五根手指同樣也有長短之分。
這世上不是每個母親都會愛自已的孩子。
自以為已經拿捏住了蘇禾,作勢便要離去。
可誰知卻突然聽到:“可舅舅的死與我何干呢?母親欠的自然應該由母親還,這些年我替母親還的也夠了。崔嬤嬤是我的教習嬤嬤,白琉璃想要?她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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