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和低溫同樣是致命的殺手。
她向村莊深處走去,大多數屋舍已被泥石流摧毀或掩埋。
終于,在村尾找到一間半塌的土房,至少還有一角能遮風擋雨。
將單簡小心翼翼安置在相對干燥的草堆上,她撕下自已里衣相對干凈的布料,蘸著雨水擦拭他額頭的傷口和身上的污泥。
傷口很深,皮肉外翻,需要縫合,但她手頭什么都沒有。
發燒更是棘手。
四周全被泥石流掩埋,根本找不到一點藥材。
她將水囊里僅存的一點清水一點點渡入他干裂的唇間。
“單簡,我不準你死。”
她握著他冰涼的手,聲音嘶啞卻堅定:
“你欠我的,還沒還清。”
黑暗中,她守著他,不敢合眼,手指頭在他幾個穴位不斷按摩。
聽著他時而急促時而微弱的呼吸,心如同在油鍋里煎熬。
這一夜的漫長,勝過她生命中的任何時刻。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單簡的體溫終于稍稍降下一些,雖然依舊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穩了些。
蘇禾稍稍松了口氣,正想出去找找有沒有幸存的村民或可用的物資,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和人聲。
她瞬間警惕起來,握緊了身旁一根斷棍。
“趕緊搜,找值錢的東西!”一個粗嘎的男聲傳來。
“村里的人都死了,咱們兩人運氣好在山洞里躲過了一劫,可若是要去京城得有錢才行。”
“沒錯,必須找點值錢的東西。”
兩人說完已經走向了蘇禾的木屋,蘇禾守著單簡根本就沒法躲。
她看向依舊昏迷的單簡,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現在的她,不再是需要他保護的弱質女流。
而是他唯一的盾牌。
畢竟想要靠她拖著單簡走出村莊并得到救治比登天還難!
就在目光相對的瞬間。
那兩個男人眼前一亮。
他們從來沒想過會在這里看到這么一個絕色的女子。
天爺啊。
這可發了大財了。
“哈哈,只要將這小娘子賣去城里最大的妓院,咱們去京城的錢就夠了!”
“沒錯,這么好看的美人兒哪怕嫁做人婦又如何?一樣能賣個好價錢。”
兩人自顧自的商量著,顯然將蘇禾當做了所有物,更面露淫光。
就在兩個男人目露淫光逼近的瞬間,蘇禾側身護在單簡前,眼神冷冽如冰。
“站住。”
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那兩人被這氣勢所懾,竟真的頓住了腳步。
“我可以跟你們走。”
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但條件是,帶上我丈夫,治好他。
他活,我任憑你們處置;他死……”
她手腕一翻,尖銳的發簪已抵在自已臉頰,雪白的皮膚立刻陷下一道淺痕。
“我便毀了這張臉,你們是愿意得一個價值千金的完璧花魁,還是幾兩銀子的殘破暗娼,自已想清楚。”
“一千兩?!”
那粗嘎嗓音的男人倒抽一口涼氣,眼里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蘇禾看準了他們動搖的神色,繼續加碼,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引導:
“此去京城不過三日路程。
到了城里,先將我這支金簪典當,足夠租一輛馬車。
將我完好無損地送入京城任何一家上等青樓,一千兩,他們出得起。”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都被這巨大的利益和清晰的路徑砸暈了頭。
“大哥,這……這買賣劃算!”
“干了!”
蘇禾暗自松了口氣,看著他們笨手笨腳地抬起昏迷的單簡。
她最后瞥了一眼那片吞噬一切的泥濘,轉身跟上兩人的步伐。
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但她知道,她為自已和單簡,爭到了一條險中求活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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