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聲音更沉了幾分:
“我只是想離你近一些。以我自已的方式,護你周全,送你回京,朝堂風波詭譎,京城未必比烏蠻安全。
我……不放心。
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他看著她,目光灼灼,帶著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真誠:
“我知道,你不需要無用真心。
我也知道,我欠你的,或許窮盡一生也難以償還。
孩子……我會傾盡全力去找,無論天涯海角。”
“我不求你立刻原諒,也不敢奢望你能信我。
我只想讓你看到,單簡或許愚鈍,或許曾讓你失望,但我的心……是真的,從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是。”
“我不再是棋盤外的執子者,也不是棋盤上任你驅使的棋子,”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我只想,站在你身邊,以另外一種你可以放心托付和信任的身份。”
夜風拂過林梢,帶來沙沙的聲響。
篝火燃燒得更旺了,映照著兩人對視的身影。
蘇禾沉默著,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無人能窺見她內心深處是否因這番話而泛起了漣漪。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褪去了大將軍光環、卸下了攝政王威儀,只余下一片赤誠的男人。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說完了?”
單簡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點了點頭。
蘇禾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篝火,仿佛剛才那番剖白心跡只是一陣無關緊要的風。
“柴添完了,就退下吧,明日還要趕路。”
單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有失落,有痛楚,卻也有一種不肯熄滅的執拗。
他依躬身,默默退回了原來的陰影處,再次與黑暗融為一體。
林中恢復了寂靜,只有篝火依舊在燃燒,映照著蘇禾獨自端坐的身影,和她眼底深處,那無人能懂的、一絲極淡極淡的迷惘。
回京之路漫長,入冬之時又在一處驛站休整。
剛安定,烏蠻國皇室俘虜那邊就鬧出了動靜。
二王爺身邊最忠心的管家。
拼命沖到蘇禾的鳳駕前,匍匐在地,聲音凄惶:
“公主!昭和公主!求您開恩,見一個人!是……是綠珠姑娘!她要生了,情況……情況很不好,她哭著求著,只想見您一面!”
綠珠。
二王爺身邊最得寵的侍妾之一,本是她早年安插在烏蠻皇室最深、最隱秘的一顆棋子,也是背叛她讓她“失手”被擒住的那個女人。
蘇禾眸光微斂,淡淡道:“帶路。”
可剛要行動,單簡卻已經走向了蘇禾身邊。
“奴才愿隨身伺候!”
擔心她?
蘇禾只輕輕撇了一眼便不再說什么任由他亦步亦趨的跟著。
小桃倒是多看了單簡兩眼,如今的將軍其實哪怕面容普通可是也難掩那份獨屬于上位者的氣質。
而且他和之前的“馬六”其實并不像,容貌更俊朗,看起來就不普通,這樣的將軍都已經是權傾天下的攝政王了,他怎么就能放低身段做這些呢?
他這是為什么啊?
真如同小姐說的那樣,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已那個什么所謂的愛?
真是奇特!
皇室俘虜并沒有被苛待,無非是住的稍微簡陋了一些。
此刻,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汗濕鬢發,腹部高高隆起,身下已被羊水和血水浸透的綠珠蘇禾,黯淡的眼中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和難以喻的復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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