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單將軍他……他殺進來了!”
殿外,素來沉穩的大嬤嬤跌跌撞撞撲進大殿,發髻散亂,錦緞鞋面沾著猩紅血漬。
太皇太后手中茶盞一頓,青瓷蓋碗“叮”地撞在杯沿,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跟了哀家三十年的老人,倒學起那些沒見識的蹄子作態。”
太皇太后慢條斯理刮著茶沫,鳳眸里凝著冰碴:
“不過是個留后娘子,也值得他如此大動干戈?”
“蘇禾在哪!”
朱漆殿門轟然打開,單簡玄鐵鎧甲上淋漓著新鮮血液,手中大刀拖出長長血痕。
兩名侍衛的尸首橫在階前,鮮血順著漢白玉蟠龍紋漫延到太皇太后座前三尺。
太皇太后拍案而起:
“放肆!為了個下賤的留后娘子,你竟敢在哀家跟前動刀?別忘了是誰把你從邊關野種養成大將軍!”
野種兩個字深深刺痛了單簡的心。
刀尖“錚”地扎進金磚,單簡赤紅著眼步步逼近:
“她不是留后娘子,她是我心愛之人!”
他越是如此,太皇太后越不愿妥協:
“美人關英雄冢。
越是如此,蘇禾越不能留!”
太皇太后眼底露出狠色。
可單簡已如瘋魔一般,揚起刀掃向太皇太后的頸脖。
“說,她到底在哪里!”
殿內燭火被刀風掃得忽明忽暗,映得太皇太后的臉陰晴不定。
她盯著橫在頸前的刀,刀鋒寒光映著她蒼老卻依舊銳利的眼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為了個下賤的女人你竟對哀家拔刀相向?”
隨后趕來的霍二嚇得沖上前死死拉住將軍。
無數侍衛從外頭沖了進來。
大嬤嬤嘴里不斷喊道:
“護駕,護駕。”
可單簡寸步不讓:
“說,蘇禾在哪里!”
“她在亂葬崗,亂葬崗!她已被哀家下旨凌遲處死!你永遠永遠也別想找到她!
就好像你娘當年一樣,想要母憑子貴借你上位威脅我單家?做夢!
他們的下場只有死!只有死!”
太皇太后氣急。
她養大的狼崽子居然反過頭來咬她,這對她而絕對不能忍,絕對!
從淑人到皇后到太后再到太皇太后。
幾十年的宮闈生活,經歷過多少坎坷,她何曾怕過?
如今被最倚重的晚輩如此威脅,滔天怒意已到頂峰。
便是死,也絕對不會讓他找到蘇禾那賤人的尸體!
而單簡見她提及娘親,年幼時被迫分離的苦轟然出現在眼前。
他們母子從未想過要來單家,是她……是她自以為是毀了他們的平和生活。
是她將他從蜀地帶走讓他從此和母親分離,更是她下手殺了他的母親。
如今她既然還敢提及,還敢用同樣的手段去毀掉他心愛之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單簡的刀鋒再次揚起立刻要砍向太皇太后時,霍一猛步沖入:
“將軍,他們有人看到公主被帶去了后山!”
霍一來的及時。
單簡眼里的決絕之色總算有了一絲破功動容。
霍一和霍二更是一左一右的站著,生怕他們將軍真的會出手。
殿外驚雷巨響。
瓢潑大雨接踵而至。
電閃雷鳴,將黑夜劈開了一道光亮。
“將軍……耽擱不得啊!”
單簡深深看著太皇太后,唇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若我的禾兒出事,你便和你最倚重的那批老臣一起為她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