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大門轟然打開,掌事太監手持明黃懿旨踏碎滿堂殺機!
“奉太皇太后懿旨,蘇禾德才兼備,秀外慧中,深得太皇太后娘娘之心,特冊封為寧安縣主,欽此!”
哐當!
茶碗碎地。
眾人驚駭的目光在懿旨與蘇禾之間來回游移——這個方才還被逼至絕境的女子,轉眼竟成了御封縣主?!
崔嬤嬤拂袖一揮,持白綾的侍衛趕緊退開。
她行至蘇禾身前,將懿旨鄭重遞上:
“縣主,接旨吧。”
崔嬤嬤竟未離去!她不僅留下,更為她求來這道救命符詔!
縣主之尊——這是太皇太后親手為她鑄就的護身金甲!從此刻起,縱是長公主也再難動她分毫!
長公主鳳目含煞,連最后一絲體面也撕得粉碎:
“崔嬤嬤!母后怎會冊封這等不知廉恥的賤婢?她婚前失貞,人盡可夫!本宮定要——”
“殿下慎。\"
崔嬤嬤眼眸冰冷,一如既往的冷漠疏離:
“太皇太后此刻正在慈恩寺……祭拜先太子。”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若殿下想面見陳情,老奴這就備轎?”
長公主踉蹌后退半步,金線繡鳳的裙擺劇烈顫動。
她想起那個被她親手毒死的嫡親兄長,那座她永遠不敢面對的靈位!
崔嬤嬤見她如此卻步步緊逼:
“怎么?殿下…不敢去?”
長公主朱唇顫抖,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哪是問詢?分明是誅心之刃!
她怎么敢去?
不僅不敢去,甚至見太皇太后她也不敢。
那卷明黃懿旨灼灼生輝——這哪里是冊封?分明是太皇太后擲向棋局的驚天殺招!
母后是故意的,故意讓她丟盡顏面!她是報復,是報復!
可這滿堂眾人面前,她得維持最后的體面,她不敢發作母后,但卻沉聲怒斥崔嬤嬤:
“當日崔嬤嬤親自給蘇禾作證,此事崔嬤嬤難道就不該給本宮一個交代?”
這已經是長公主隱忍至極了。
可崔嬤嬤卻仿佛并未察覺長公主的怒火,直:
“老奴當日所說,那三日蘇姑娘在老奴眼皮子底下。
此話是也不是?”
長公主冷著眼:
“既然在你眼皮子底下,那她如何清白不保?難不成是崔嬤嬤你親自帶她與男人行那茍且之事不成?”
話音未落,她自已先僵住了。
滿堂賓客的瞳孔驟然收縮,無數道驚駭的目光在崔嬤嬤與蘇禾之間來回掃視。
崔嬤嬤卻突然笑了,那笑讓長公主脊背發涼:
“一月前,老奴接了個私活——要為個將死的貴人留個血脈。”
她故意頓了頓:
“救下蘇姑娘時,老奴確實不知她的身份。
所以,那三日,蘇姑娘的確在老奴眼皮子底下當了留后娘子!”
這一次茶盞碎裂的已換成了承安侯。
一直沒說話的他驚恐的在蘇禾身上看過去,最后視線停留在了蘇禾的腹部。
旁人緊隨其后。
蘇青山面如死灰。
沈南塵表情扭曲。
蘇明麗死死捂住嘴。
留后娘子。
堂堂尚書府千金,居然當了留后娘子。
“荒唐!”蘇青山猛地拍案而起,錦袍劇烈震顫,“你是我尚書府嫡長女!是未來的世子妃!怎可——”
他聲音突然放軟,眼中透著最后一絲希冀:
“你是被逼的…對不對?”
只要承認是被逼的,今日一切都可轉圜。
可偏偏蘇禾就不能如他愿。
嬤嬤敢說出留后娘子,想來此事也不需要再隱瞞。
反正也沒有懷上,蘇禾便笑了,故意狠狠再蘇青山的心上插上一刀,她緩緩抬眸,一字一句如刀:
“不是被逼,而是,我心甘情愿當留后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