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腳步一頓,緩緩轉身。
晨光透過廊下燈籠,在她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三表姐此差矣。”她唇角微揚,眼底卻一片寒涼,“我不過是來給外祖父母請安,碰巧遇上罷了。”
“碰巧?”秦弄溪聲音拔高,“你明知我們今日要去賠罪,偏挑這個時候來!”
她涂著丹蔻的手指幾乎戳到沈枝意鼻尖,“裝什么好人!”
沈枝意不閃不避,反而上前半步:“表姐這般氣急敗壞,怎么不想想禍是誰闖的?”
她聲音輕柔,卻字字如刀,“二舅舅為云水間耗盡心血,你卻將他好不容易擠出來給你用的修葺銀兩盡數買了金釵如今闖下大禍,倒來怪我?”
“你!”秦弄溪臉色漲紅,精心梳妝的發髻都氣得歪了幾分,“若不是你逼我還那兩千兩銀子,我何至于”
“弄溪!”秦明德厲聲打斷,額角青筋暴起,“自己做錯事還要攀扯旁人?”
秦弄溪委屈的紅了眼,“爹!你為何總是護著她!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她轉向沈枝意,眼中閃著惡毒的光,“你不是能耐大得很嗎?有本事你去把玉容膏求來啊!”
沈枝意輕輕撫平袖口褶皺:“表姐既這般有骨氣,不如自己去求?”
“去就去!”秦弄溪梗著脖子,“我今日定要求來玉容膏,讓你好好瞧瞧!”
沈枝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向內堂走去。
身后傳來秦明德壓抑的怒斥和王氏低聲的啜泣。
“外祖母,孫女兒今日袖手旁觀了。”沈枝意跪在曾太夫人榻前,聲音低柔,“外祖母和外祖父會不會很失望?”
太夫人蒼老的手輕輕撫過她的發頂:“好孩子,你做得對。”
老人家嘆了口氣,“弄溪那丫頭被你二舅母寵壞了,是該吃些苦頭了。”
秦時望放下茶盞,目光慈愛,“枝枝不必自責,這次你若再幫她,她永遠不知天高地厚。”
沈枝意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外祖父母不怪我就好,實話與你們說,我是秦家的一份子,我并不打算坐視不理,只是三表姐到如今還沒悔改,我不得不狠心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何謂人情冷暖。”
曾太夫人和秦時望相視一眼,臉上露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