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母親總是把我打得遍體鱗傷,邊打邊罵,說父親是因為救我才會被撞死。
從此以后我的身體和心靈都是麻木的。
直到八九歲的時候,我有了繼父。有繼父護著,母親打我的次數慢慢變少,我身上的傷痕終于有了結痂的痕跡,直至后面,她再也不敢對我動手。
后來他們離婚的時候,在繼父的鼓勵下,我大著膽子說出母親有家暴,并且亮出了身上的傷痕,我成功的被判給了繼父。
我以為以后我可以過正常小孩的生活,沒想到是我的噩夢。
是我的地獄。”
說到這他頓了頓,看著蘇汐的眼睛一字一頓,“你懂嗎?
別的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他把我變成了一個,零。”
蘇汐心臟梗了一下,仿佛被一團吸滿水的棉花堵住,硬邦邦的有些難受。
沈從軒似乎發現蘇汐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而且對他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偏見和厭惡,他又繼續道,
“后來,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我,反殺了他。
明明是正當防衛,”沈從軒譏諷的笑了一聲,“就因為他們有錢,連母親都收了他們的錢,把我描述成一個謊話連篇的孩子,所以我還是因此進了監獄。
在里面,那些人不知道從哪里聽到了我的遭遇,不僅沒有絲毫同情,反而……”
聽到這,蘇汐明顯從沈從軒眸底深處捕捉到了恐懼和絕望。
可見在里面的遭遇比在繼父手里還要可怕。
她手指不自覺蜷縮。心臟也仿佛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沈從軒繼續娓娓道來,“后來,我出來后,憑自己的能力在傅氏集團一路升職,身邊優秀的女人無數,我卻一點也不開心,你知道是因為什么嗎?”
蘇汐想到某種可能,但是她不忍心說出口,只是抿緊了下唇。
“因為我不行了。”
每個男人心中最怕的一件事,在沈從軒嘴里卻是說的輕輕飄飄的。仿佛在說著什么光榮戰績似的,讓人覺得他口中的“不行”或許是別的什么意思。
男人頓了頓,又繼續道,“直到遇到了傅氏集團的千金傅如煙。這個女人從小嬌生慣養,被寵壞了,她有自己的特殊癖好。
她發現我不行,把我罵的狗血淋頭,用盡各種辱人人格的話語,對我拳打腳踢,
細高跟在我身上戳了一個又一個洞,
昂貴的香煙也在我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泡,最后變成一個又一個坑坑洼洼的傷疤。
然后你猜怎么著,我行了。
可惜我也因此被傅如煙要挾,成為了她的禁臠。
我也是兩年前才好不容易擺脫了她的糾纏,來到了洛城。
在那里我才第1次真真正正體會到了做男人的感覺。
只不過和別人不同的是,我比較暴力而已。
只有bt,我才能行,你懂嗎?”
對上男人殷殷切切的眸子,蘇汐心里確實有幾分同情。
不過她沒有錯過男人眸底深處隱隱有些脫韁跡象的暴戾因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果然如此。
但是不管如何,這都不是他傷害別人的理由。
不過蘇汐不傻,自然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觸怒這個男人,只能萬分同情的點了點頭,
“你確實很不幸。
不過你也該往好的方面想。你的顏值身材能力,還有你的商業帝國和財富,是千千萬萬的普通男人都不能企及的。
事情已經發生,那就是過去式。你現在還有改過自新,讓自己重新獲得幸福的機會,你說是不是?”
蘇汐隨口安慰的話,在沈從軒心里猶如醍醐灌頂。
男人的琥珀色眸子肉眼可見的幽幽深深起來,深不見底。
默默了片刻,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動低啞動情的說道,
“你也覺得我顏值身材很好,是不是?如果我……”
蘇汐知道他想說什么,連忙截斷了他的話頭,“沈總,這個世界沒有如果。而且我現在已經嫁給了經年,我也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們……”
沈從軒輕笑了一聲,也打斷了她的話頭,
“封經年還是太嫩了點,
他根本壓不住你。也留不住你。
而且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看八成是封玦的吧?
封玦倒是能夠壓制得住你,但是你們倆針尖對麥芒,我看也不怎么適合呢。
倒是我和你……”
后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定定的欣賞著女人調色盤一樣變幻莫測的臉色。
沈從軒每說一個字,蘇汐的臉色就變化幾分,心也跟著怦怦亂跳。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封玦的,怎么可能?
除了這一點猜錯了,沈從軒遠隔千里之外,竟然對她了如指掌,確切的說是猜得幾乎分毫不差,讓她不自覺有股全身冰寒的感覺。
她抿了抿唇,聲音柔和了幾分,“不管我和你如何,這些都是后話。你現在還在取保候審期,什么時候你把自己身上的嫌疑徹底洗清了,你才有資格對女孩子說出這種話,不是嗎?”
沈從軒似乎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的有些道理。”
看到男人態度緩和,傾訴欲也發泄得七七八八了,蘇汐壯著膽子開口,“敘舊也敘的差不多了吧?經年也應該等急了。傅總應該也在等你的回話,我們……改天再敘?”
話音落地的瞬間,蘇汐就不動聲色地注視著男人的反應,身后的手指也在緩緩的捏緊。
出乎意料的是,沈從軒幾乎沒有絲毫遲疑,也沒有再繞彎子,直接點了點頭,“好,下次再敘。”
他站起身,走向包廂門口。
蘇汐連忙起身,退后幾步,警覺地看著男人,全身的每個毛孔都充斥著警惕。
沈從軒看了蘇汐一眼,眸色深深,里面的情緒意味不明。
最后笑了笑,伸手開了鎖,拉開了包廂門。
看到緊閉的包廂門終于被打開,蘇汐狠狠的松了一口氣,仿佛終于活過來了一般。
包廂門拉開的瞬間,沈從軒看著外面烏壓壓的人頭,最前面的幾人更是身高腿長,俊美矜貴,一個比一個出色,一個比一個緊張蘇汐。
沈從軒只是淡淡的沖封經年點了點頭,琥珀色眸子從為首的四個潛在情敵身上臉上一一掃描而過,便轉身離開。
看到蘇汐沒事,封經年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又看到蘇汐沖他搖了搖頭,表示沒必要動沈從軒,封經年便任由沈從軒離開了。
沈從軒離開后,蘇汐再看向封經年,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眼中泛起幾分羞愧,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今天的事,是她大意了。
她正想說什么,這才發現封經年身邊三名身高腿長矜貴不凡的男人,不由得愣了愣。
劉誠竟然也在。
看樣子似乎比封經年還要緊張她的安危。
不過想到他應該是聽從封玦的命令,想要監視她,因為怕丟掉鑲鉆金飯碗才會如此緊張她吧。
蘇汐也沒有多想其他。
接下來是聶流云竟然,看向她的情緒復雜,不過擔憂也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他是如意閣的大老板,又是封經年的老人,他在,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這最后一位,讓她確確實實有些意外。
他怎么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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