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坐在電腦前繼續工作,有些心不在焉。
一個小時后,看到給封經年做理療的醫生到了,蘇汐這才若無其事地收拾了一下公文包,拉家常的語氣,
“我出去談個合作。”
封經年剛要說什么,蘇汐嗔道,“你不用陪著我。我不是小孩了,我自己有分寸。況且你剛剛說落塵知道輕重,你一個大人難道不知道輕重嗎?你在家好好的理療,我去去就回來。”
可封經年依然擔心,“這個理療推遲幾個小時沒問題。”
“怎么會沒問題?每次做理療的時間和間隔都是醫生仔細推敲推算好的。你若是實在擔心,就讓保鏢跟著我好了。”
見蘇汐有些不高興了,仿佛他把她當犯人一樣監視著似的,封經年也就妥協了,吩咐了司機開車送蘇汐,還派了幾名保鏢跟在后面。
蘇汐去了一家飯店,點好了菜吃了幾口,她便去了一趟洗手間。
剛進洗手間,她就從包包里換了一身裙子,戴上了假發和口罩,慢慢悠悠的走出洗手間,走出了飯店,然后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和保鏢們都沒人發覺。
趕到真正見面地點的時候,封瑾琛已經在那等著了。
直到蘇汐在他面前坐下,封瑾琛才恍然發現對面一頭金色長發的女人竟然是蘇汐。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差點沒認出來。打扮成這樣跟地下黨接頭似的,我就那么見不得人?”
蘇汐沒心情和他說閑話,直截了當的開口,“想讓我捐腎可以,我要看我和烏瑤瑤配型成功的文件。
或者我再和她配型一次,還有烏瑤瑤的病灶也要給我一份,我要去檢查真偽。
如果烏瑤瑤真的腎衰竭,需要一顆腎,而且我也真的和她配型成功的話,我……我愿意捐出一顆腎給她,只是你答應我的事也要說到做到。”
封瑾琛挑了挑眉,“你不相信我?你這么做根本就是多余。”
“多不多余是我的事。”
封瑾琛笑了一下,“我拒絕。”
“什么?”蘇汐手指驀地捏緊,帶著幾分祈求的看向封瑾琛。
對上女人小鹿一般的清澈眸子,水汪汪的,閃著水光,封瑾琛仿佛心臟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封瑾琛冷聲道,“汐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你現在沒有和我談條件的籌碼。如果你不同意,我立刻就……”
“不要!”蘇汐慌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幾乎低聲下氣的道,“我已經答應要給烏瑤瑤捐腎。我現在只不過想確認一下烏瑤瑤是不是真的需要這一顆腎,難道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因為瑤瑤太善良了,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說出口,等她說出口的時候,時間已經不多了。
所以瑤瑤等不了那么久。
就最近兩三天,什么時候呂教授把術前準備都準備齊全了,你就要乖乖趕過來,否則……”
蘇汐手指驀地泛白,定定的看著眼前西裝筆挺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早就已經不認識他了。
最后,她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好。”
“汐汐,你不要垂頭喪氣的。相信我,捐腎不僅沒有危險,而且對你身體有好處。
而且給瑤瑤捐腎絕對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有油水的買賣。”
封瑾琛說完,想要拍拍女人的手,表示安慰。
但蘇汐面沉如水地移開了手。
封瑾琛其實是很想留下單獨和蘇汐說說心里話的,但女人全身每一個毛孔都透著對他的抗拒,他留下也只是熱臉貼上冷屁股。
況且對付女人就是要欲擒故縱。對她越好越上心,她反而不重視。
想著,封瑾琛便看也不看蘇汐一眼,招手讓服務員結賬,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蘇汐在原處默默地坐了很久。
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想過,她有一天會答應隨叫隨到的給烏瑤瑤捐腎。
曾經的正妻給小三捐腎。
還真是諷刺。
不知過了多久,一抹頎長矜貴的身影從眼前走過。
蘇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了過去,這才發現走過去的男人身形有幾分像封經年。
她甩開了司機和保鏢,經年一定擔心壞了吧。
想著,蘇汐便不再emo。
畢竟決定已經做了,而且是她認為她能選擇的最好的決定。
于是她便起身離開。
從飯店出來,打了一輛出租車,徑直去了如意閣。
在洗手間換回之前的裝備,在一張靠窗的桌子前坐下來,點了一杯貓屎咖啡,她才打開了關機的手機。
未接電話果然一個接一個的跳出來。全部都是封經年的。
還有一條又一條的短信。
未接電話和短信還沒有全部顯示出來,封經年的電話就再一次打了過來。
蘇汐抿了抿唇,直接接聽。
不等封經年說話,她就直接開口說道,“經年,你放心,我在如意閣。”
對面沉默了一下,她能聽得出來他很著急,很擔心,連呼吸都是急促的。
但兩秒鐘后,電話里傳出來的男聲卻是溫潤溫柔的,“你沒事就好。說起來好久沒在外面吃飯了,你在那等著,我這就過去。”
“好。”
放下電話,封經年直接給聶流云打了一通電話。接著也給警局打了一通電話,告訴他們人找到了。
是的,他不敢冒險,所以盡管把全部人手都撒了出去,但還是第一時間報了警。
蘇汐放下電話,咖啡還沒喝兩口,一道修長年輕的身影就走了過來。
看到是聶流云,蘇汐絲毫沒有意外。
“坐吧。”
聶流云便在蘇汐對面坐下,愣了兩秒,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和經年吵架了?他找你都要找瘋了。聲音都是抖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
蘇汐手指蜷縮了一下,心里閃過一抹愧疚。
不過她也是沒有辦法。
正說著話,封經年就快步走了過來。
男人臉色越發蒼白,顯得越發病嬌,也越發俊美了。
蘇汐咬了咬唇,看到聶流云識趣的離開了,她便在封經年開口之前先開了口。
“經年,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但我更需要自己的自由和空間,
不想像囚犯一樣活著,
你能理解我嗎?”
封經年剛坐下,聞呼吸瞬間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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