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把手機遞過去,聲音冷淡卻不容置疑,
“當著我的面,把里面的照片刪了。”
顧沖看向蘇汐,從女人的眼睛里,他看出了女人沒說出來的意思。
如果他不刪除照片,她會報警,他們會恩斷義絕。
顧沖接過手機,卻有些為難了。
那種照片他若是看了,豈不是又對不起了蘇汐一回。
他解鎖了手機,又把手機遞過去,“你刪吧。”
蘇汐一顆心徹底冷凝到冰點。她本來還抱有希望,以為顧沖拍的只是一些她露出鎖骨衣衫不整的視頻。
可如今看男人不敢和她對視,臉頰和耳垂都紅了的模樣,那他拍出的照片,肯定就不止衣衫不整那么簡單了。
蘇汐臉頰一下子燒紅起來,胸口也因為氣憤而大力起伏。
她一把奪過手機,打開了相片冊。
入眼就是幾張白花花的照片。
蘇汐只看了一眼就羞憤的大腦幾乎宕機,臉頰燒紅燒紅的,紅到皮膚幾乎龜裂。恨不得揪住顧沖的衣領扇他幾巴掌。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抖著手把照片全部刪除。
然后找到回收站,把照片徹底刪除。
照片刪除以后,她也只是放心了一點點,腦海里一想起那幾張照片,她就又羞又氣到全身顫抖,手指幾乎拿不穩手機。
顧沖看在眼里,心里的愧疚更甚。伸手想要接過手機。
蘇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抬手把手機摔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幾乎把凝固的空氣都給破開了。
顧沖終于鼓足勇氣抬眸看向女人的眼睛,“蘇小姐,對不起,我今天喝多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了。”
蘇汐神色很冷,“顧沖,今天這件事,就當我還了你為我坐牢的恩情,以后再遇到這種事,我不會再手軟。”
說完就徑直離開,擦肩而過的時候,顧沖清晰察覺到,女人已經恨毒了他,連吹在他身上的空氣都是冰冷無情的。
顧沖在原地默默了很久,才彎腰撿起手機。
走出如意閣,一路飆車到一個安靜的空曠停車場,他才拿出手機。
整個人都有一些失神。
腦海里只有四個字,他很抱歉。
這4個字自然是對蘇汐說的。
那些照片,他已經設置了自動發送。也就是說他拍下照片的瞬間,那些照片已經傳到了那個人的手里。
所以蘇汐哪怕把他手機里的照片徹底刪除,哪怕把他的手機砸了,也是無濟于事。
蘇汐根本不知道照片已經發送出去了,還以為這件事已經徹底了結。
這件事她確實思慮不周,輕信于人,才會著了他的道。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再改變。
反復想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所以蘇汐把這件事直接拋諸腦后,而是全部精力放在另一件事情上。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剛出門,她就看到了如意閣的老板。她正要找他。
“聶老板,你好。”
聶流云沒想到蘇汐會過來主動和自己搭話,正好他也有話要問一問蘇汐。
不然他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綠帽戴在封經年頭上,他卻總覺得是戴在自己頭上一般,心里不舒服極了。
“你好,蘇小姐。今天是我招待不周,讓您有了不愉快的體驗。我們這里的招牌除了貓屎咖啡,還推出了象屎咖啡,要不要嘗一嘗?”
“……好。借一步說話。”蘇汐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冒昧的開口,“聶老板,能不能查一下貴公司的監控?我想找一個人。”
“可以,沒問題,既然如此,那就去我辦公室來吧。”
蘇汐剛要說好,抬起的腳步卻頓了頓。
她對顧沖毫無防備,結果吃了一個這么大的虧。而聶流云卻幾乎素昧平生。
不過她很快把這個念頭打消了。
她又不是人民幣,人人都愛。顧沖的事,只是一種巧合,純粹是她倒霉罷了。
蘇汐臉上的表情稍縱即逝,但聶流云卻沒有錯過。
所以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他刻意沒有關門。
助理端來兩杯上好的象屎咖啡之后,也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旁的電腦桌前,繼續工作。
給足了蘇汐安全感。
剛才來時的路上,蘇汐已經知道了聶流云是封經年的大學同學,是多年的好朋友。
她心里的拘謹便徹底放下,直截了當的說想要查看紅裙女人的視頻。
聶流云并沒有叫特助過來,而是親力親為,修長手指翻飛,沒幾分鐘就把紅裙女人出現在各個監控里的所有畫面都調了出來。
蘇汐看到紅裙女人是坐出租車過來的。步行到了如意閣。在一個靠窗的包廂里呆了很久。
等她出來的時候,就是徑直走向消防樓梯,被蘇汐看到。
出現得很是巧合。
早一秒晚一秒都不會被蘇汐看到。
明顯有人通風報信。
而且只有女人進來的視頻,并沒有女人出去的視頻。
聶流云拍著胸脯打包票,“我已經吩咐人去調查了包廂里的所有客人,并沒有這個女人。
所以這個女人絕對不在如意閣,
至于她怎么出去的,要么被人塞進行李箱之類隱蔽的地方,要么就是換裝出去的。”
蘇汐眸光晃了晃。她也認同聶流云的說法,認為那個紅裙女人在樓梯里換裝的可能性更大。
畢竟消防樓梯里是有監控死角的。
所以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是有心之人找了一個身材長相和母親很相似的人,打扮成母親的樣子誘她進去樓梯間。
這個人八成就是顧沖。
所以封玦說顧沖應該和母親多多少少有關系,應該是真的,不然他也不會知道母親的長相,然后把那個和母親并不怎么相像的女人打扮得那么像。
蘇汐按了暫停鍵。
暫停的視頻里是紅裙女人的正臉。
仔細看的話,女人的眉眼和她母親并不相像。但是經過化妝修容貼雙眼皮貼,乍一看就有七八分相像了。
所以,顧沖一定多多少少知道有關她母親的消息。
本來經歷了今天這種事,她不想再和顧沖有絲毫聯系。
但是為了母親的下落,她還是決定如封玦所說,不動聲色地和他接觸,一點一點的搜集信息。
今天這個女人就是突破口。雖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但是她怎么來的,還是可以倒查回去的。
聶流云看蘇汐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眼中復雜的情緒也漸漸的恢復清明和平靜,他才忍不住開口。
“蘇小姐,監控你是不是看完了?”
蘇汐這才回神,抱歉的點點頭,“是的。這些視頻我拷貝一下就可以離開,打擾了。”
蘇汐本來以為聶流云是要送客的意思,沒想到他卻猛地來了精神,一副欲又止糾結踟躕的模樣。
但最后還是開了口,“蘇小姐,我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蘇汐已經麻煩了他這么久,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問題,她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她笑了笑,“你問。”
聶流云便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和封玦,是什么關系?”
聞蘇汐臉上的笑容霎時凝固。
僵硬的尬笑中,她臉頰也不自覺的燒紅起來。笑的比哭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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