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的每一個球,都由另一位先生高聲唱號,并由第三位先生當場記錄、公示。
整個過程,請報館記者拍照,第二日登報,讓所有買了彩票的人都能核對。
我們要讓這教育興晉彩,變成太原城,乃至全山西最熱鬧、最光明正大的一件事!””
教育廳長聽得入了神,仿佛已經看到那萬人空巷、公開驗票的盛大場面。這種極致的公開,本身就是最好的防腐劑和宣傳。
“妙啊!如此一來,謠不攻自破!”他撫掌贊嘆,臉上的憂色一掃而空,轉而變得躍躍欲試,“只是,這頭獎設置多少為宜?獎金又如何分配?”
“頭獎要足夠震撼,才能吸引人。”
林硯果斷地說,“第一期,不妨設一個五千銀元的頭獎!另外再設幾個百元、數十元的小獎。
總獎金額度,控制在當期總銷售額的五成五到六成。剩下的,扣除微不足道的印制和運營成本,約莫有三成五到四成,便是純純粹粹注入教育公益基金的款項。
每一期的銷售額、獎金支出、基金收入,全部在《并州新報》上詳細刊登,每一文錢的去向都明明白白。”
五千銀元!
教育廳長倒吸一口涼氣,這足以讓一個普通人瞬間成為巨富!
可以想象,這消息一經公布,會在太原城引起怎樣的轟動。
崔望卿聽著,眼中的疑慮和焦灼漸漸被一種越來越亮的光彩所取代。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萬人空巷、爭相購彩、然后翹首期盼開獎的盛況,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元流入基金,看到了無數新學堂拔地而起……
他猛地放下一直沒喝的茶,茶水濺出幾滴也渾然不覺。
“好!就依硯哥兒所!”
他語氣斬釘截鐵,臉上竟泛起了激動的紅暈,“老夫這就回去草擬詳章,上報督座!這名流公證小組,老夫親自去請!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把太原城最有頭有臉、最耿直的人都請來!”
他站起身,激動地來回踱了兩步,又停下看著林硯,目光復雜,既有驚嘆,更有無限的感慨: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硯哥兒,你若早生二十年,我山西又何至文教衰敝若此!”
林硯只是笑了笑,重新拿起那枚銀幣:
“崔伯伯,路要一步一步走。我看,這彩票,就先從太原城開始賣吧。讓省城的人先看看成效。效果好,再推廣到全省。”
“對對對!穩妥起見,先試辦于太原!”崔望卿連連點頭,此刻他只覺得眼前這孩子思慮之周全,遠超他這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吏。
他不再多,對著林硯鄭重地拱了拱手,竟是行了半個平輩之禮,然后便風風火火地告辭而去,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何止十倍。
看著教育廳長遠去的背影,回到辦公室的蘇婉貞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頭,眼中滿是復雜的神色,既有驕傲,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這孩子的心思和手段,越發深遠了。
林硯端起那杯已經涼了的牛奶,慢慢喝了一口,望著窗外督軍府開始發新芽的古樹。
“娘,”他忽然輕聲問,“您說,要是咱們這第一期頭獎,剛好被一個最需要它來交學費的孩子家里抽中了,是不是連老天爺都會覺得這事兒辦得特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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