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云見月親自的安撫下,早已沉沉睡去。
云見月與虞青焰,無聲無息地飛身掠上虞家最高的一處殿宇飛檐,并肩坐下。
皎潔的月光灑落,為兩人披上了一層溫柔的銀紗。
遠處,巡夜子弟的燈火如同星點,更遠處,是沉睡的山巒與依稀可辨的廢墟輪廓。
萬籟俱寂。
“虞青焰,”云見月望著天邊那輪皎潔的明月,輕聲開口,“這五年,你獨自守護虞家,護著孩子們,獨力支撐這一切……一定很辛苦吧?”
虞青焰側頭看著她被月光勾勒出柔和光暈的側臉,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溫和:“孩子們都很懂事,也很努力。看著他們,我便不覺得辛苦。倒是你……”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在罪墟那種絕靈死寂之地,閉關修煉一千八百多年……你才是真正受苦了。”
云見月眼睫微顫,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當我最初發現無法離開罪墟時,我確實……很害怕。但幸好,天無絕人之路。”
她的聲音很輕,卻仿佛承載了千年的重量。
虞青焰輕輕吸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隨意,卻又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阿月,你還記不記得……曾經在下域時,你答應過,要陪我看一場雪的承諾?”
云見月聞,猛地一怔。
看雪的承諾……
對于虞青焰而,那不過是五年前,在下域時的一句約定。
可對于在時間流速不同的時間裂縫中度過了整整一千八百多年的云見月來說,那幾乎是前世般模糊的記憶了。
虞青焰突然提及,她竟一時間有些恍惚,塵封的記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
她努力地從記憶的最深處搜尋,才終于找出了那段屬于少年時代的約定。
看著她那明顯恍惚和需要回憶的神情,虞青焰眼底微不可察地掠過一絲淡淡的傷感。
他以為,歷經生死重逢,他們還能如同在下域時那般,毫無隔閡地歡笑打鬧。
卻忘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不僅是空間,還有那漫長到足以磨滅許多細節的一千八百多年時光。
心中泛起一絲酸澀,但他臉上卻依舊維持著那副慵懶隨性的模樣,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追問:“怎么?云大宗主,不會是貴人多忘事,給忘了吧?”
云見月回過神來,迎上他看似玩笑卻暗藏緊張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沒忘。”
“那時,我答應你,與你一同共看第一場雪。”
“是呀。”虞青焰點頭,目光望向虛空,仿佛陷入了回憶。
“你都不知道,我和孩子們剛回到上域的第一天,這天……就下雪了。”
“那雪很大,紛紛揚揚……可答應要一起看雪的人,卻不在。”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遺憾:“我當時就站在雪地里,想著若是你在,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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