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天競場。
穆云山的聲音壓下之前的喧囂,清晰地傳遍全場:
“煉器考核,現在開始。”
“規則:參賽者需在規定時限內,可選擇使用統一提供的材料,亦可自備材料,煉制一件具備攻伐之能的武器。最終根據煉制出的武器品級定輸贏。”
規則宣布完畢,擂臺之上,氣氛頓時緊繃。
蕭景深吸一口氣,在蕭老爺子充滿期盼與壓力的目光中,重重一點頭,昂首闊步踏上擂臺。
蕭老爺子方才的叮囑猶在耳邊:“景兒,布陣我們已輸,煉器一道,我蕭家絕不能再敗了。家族的未來,系于你一身。這‘赤炎寶鼎’乃家族傳家之寶,今日交予你,定要揚我蕭家威名。”
蕭景重重點頭,眼神堅定:“爺爺放心,孫兒定不負所托。”
蕭景意氣風發,上臺后,袖袍一揮,一尊通體赤紅、符文繚繞、寶光氤氳的鼎爐轟然落地,正是蕭家傳家之寶——赤炎寶鼎。
鼎身散發的熾熱靈壓,立刻引來陣陣驚嘆。
緊接著,他如同炫耀般,取出一塊塊精心準備的百年寒鐵、赤練精銅等稀有材料,寶光閃耀,彰顯著蕭家雄厚的財力底蘊。
蕭景負手而立,下巴微揚,目光斜睨向玄天宗方向,聲音充滿優越感:“煉器一途,講究的是傳承、雄厚資源與精妙火候,絕非某些鄉野村夫,憑幾分蠻力就能窺得門徑,鹿聞聲,你若識相,現在認輸,還能留幾分顏面!”
蕭家眾人立刻爆發出助威之聲,紛紛吹捧蕭景為“蕭家百年不遇的煉器奇才”,并斷連像樣鼎爐都沒有的鹿聞聲,此戰必敗無疑。
在一片喧囂中,一身利落紅衣的鹿聞聲,慢悠悠地走上了擂臺。
他的反應平淡得出奇,既無鼎爐,也無珍材。
他徑直走到擂臺一側,使用的是巡天司提供的、最普通不過的制式煉器爐,隨手拿起的,也是會場準備的、最低階的黑鐵錠。
看到鹿聞聲竟真的只用那普通爐子和黑鐵錠,蕭家方向頓時響起一片嗤笑。
“哈哈哈,果然是個窮鬼,連像樣的材料都拿不出。”
“就這?也配跟景兒同臺競技?真是拉低檔次。”
“用這種垃圾,能煉出個鐵疙瘩都算他運氣好。”
蕭景見狀,更是嗤笑出聲:“連一尊屬于自己的像樣煉器爐都沒有的窮鬼,你也配站在這里談煉器?簡直癡人說夢!”
然而,這一次,全場卻并未像以往那般輕易響起附和的嘲笑聲。
“可別小看玄天宗的孩子,蕭星塵和郁仙的例子就在眼前吶!”
“云宗主教出來的徒弟,哪個是省油的燈?我看這蕭景要倒霉。”
許多人都開始給鹿聞聲加油打氣。
“鹿小道友,加油!”
“玄天宗的小天才,我們看好你!”
“別被小人影響了心境,好好煉!”
這鋪天蓋地的支持聲中,有受過郁仙贈丹恩惠的,有單純敬佩玄天宗的,也有想要與玄天宗結善緣的。
聽聞周圍全是為鹿聞聲吶喊助威的聲音,蕭景滿眼的嫉妒與憤怒幾乎要噴薄而出。
蕭景那顆因連番受挫而愈發敏感的心頓時失衡,他口不擇地吼道:“你們這群蠢貨!都瞎了嗎?他一個連煉器爐都拿不出來的廢物,怎么可能會煉器?給他加油?你們腦子都被驢踢了?”
此一出,頓時惹來眾怒。
一些年輕氣盛的修士立刻指著蕭景罵了起來:
“呸!你才是廢物!玄天宗的小師弟小師妹們最厲害了。”
“你囂張什么?只有沒本事的人,嘴上功夫才厲害。”
“就是!煉器還沒開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真當你們蕭家還是以前的蕭家嗎?”
年長的修士雖不愿與孩童一般計較,但也不代表會忍氣吞聲,立刻將矛頭對準了蕭家:
“哼,蕭家如今還能位列四大家族,靠的全是蕭星塵父親生前一人之力,若非他將蕭家帶到本不屬于你們該站在的高度,你們有何資格在此耀武揚威?”
“正是!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蕭景如此口無遮攔,足見蕭家家教!”
“說來諷刺,蕭家最有出息的子孫,反倒是與你們斷絕關系的蕭星塵。有一個好師尊,何其重要!”
這些議論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扎在蕭家眾人心上。
蕭老爺子臉色鐵青,一大把年紀被當眾如此數落,顏面盡失。
他無法與全場爭辯,只能對著擂臺上的蕭景厲聲訓斥:“孽障!閉嘴!安心煉器!”
蕭景被當眾呵斥,臉上火辣辣的,強壓下滿腔的屈辱和怒火,將所有的憤懣都傾注到了眼前的煉器之中。
他心中發狠:等著吧,等我煉出上品法器,看你們還敢不敢嘲笑我!
他就不信,云見月能教出陣道和丹道兩個天才,還能有余力再教出一個煉器天才。
他對著鹿聞聲冷哼一聲,不再多,開始全神貫注地引動地火,預熱赤炎寶鼎,手法嫻熟地處理材料,每一步都力求完美,引得蕭家眾人連連喝彩。
而自始至終,鹿聞聲都異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