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見月獨坐院中石桌前,慢飲清茶,望著天邊弦月,心境卻不如月色般寧靜。
明日之戰,雖是歷練,卻也意味著孩子們將正式踏入風雨。
突然,一陣香風襲來,身著緋紅長袍的花影如花蝴蝶般翩然而至,毫不客氣地在她身旁坐下。
他支著下巴,狐貍眼眨呀眨:“月月~“
他聲音拖得綿長,帶著慣有的撒嬌意味,“一個人對月獨酌,多寂寞呀,要不要我陪陪你?”
云見月故意不接招:“不需要。”
花影立刻捂著心臟做可憐兮兮狀:“可是人家需要,明日便要出征了,人家心里慌得很,特意來求安慰。”
云見月睨他一眼,好笑地道:“你會慌?我看你是興奮才對。”
“還是月月懂我。”花影嘻嘻一笑,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推到云見月面前。
盒中是一支通體瑩白,簪頭卻鑲嵌著一顆流轉著七彩琉璃光華的玉簪,既清雅又瑰麗。
“喏,送你的。”他難得收起幾分玩笑,眼底藏著不易察覺的認真與溫柔,“這是我用‘七彩琉璃心’親手打磨的,天下獨一份。里面封了我一縷神神。你戴著它,若遇致命危險,可自動激發護主,也能……讓我感知到你的安危。”
云見月微怔:“這太貴重了……”
七彩琉璃心,乃是“七彩琉璃鸞”隕落后,其心頭精血與神魂精華歷經千年凝結而成的瑰寶。
有抵御心魔之奇效,且因其至純至真,能與佩戴者心意隱隱相通。
花影竟將如此神物為她制成發簪……
“收下嘛!”花影不由分說地拿起玉簪,輕輕簪在她的發間,端詳著,眼中滿是驚艷與滿足,“真好看,也只有月月才配得上它。”
他忽然又湊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半真半假地撒嬌:“這就算是我提前給的‘嫁妝’了哦?我可是立誓要嫁給月月的,月月收了它,可要對我負責才行~”
云見月被他這番話逗得哭笑不得,“你這嫁妝也太貴重了些。再說,我可養不起你這般嬌貴的美人。”
花影立刻順勢抱住她的手臂,將頭靠在她肩上,像只慵懶的貓般蹭了蹭,聲音悶悶的,卻帶著無比的眷戀:“我不管,反正你收了,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不遠處,樹影之下。
虞青焰靜靜佇立,月光透過枝葉,在他周身投下斑駁的光影,也將他眼底那抹微澀的酸楚映照得無處遁形。
他看著花影親昵地靠在她身邊,看著她縱容又無奈的笑顏,握緊了袖中那枚本想送出的、注入了自己神魂的暖玉,指尖微微發白。
夜露打濕了他的衣襟,也沾染了一身清寒。
卻不及心頭那份求而不得的微涼。
直到花影鬧夠了心滿意足地離去,他才緩步從暗處走出。
聽到腳步聲,云見月回頭,詫異道: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虞青焰在她對面坐下,執起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冷茶,語氣慵懶,帶著他特有的、欠揍的調侃:“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只好出來看看。”
“本以為只有我這般閑人,原來還有人更有雅興,月下收……嫁妝?嘖,看來我不僅要護佑著宗門,還得兼個盯梢的活兒,防著某些人把我們云大宗主給拐跑了。”
云見月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打趣花影,不由莞爾:“虞大美人這是在抱怨本宗主冷落了你?還是說,你躲在暗處偷窺了半天,就為了此刻來酸我一句?”
“偷窺?”虞青焰挑眉,一本正經地反駁,“我這叫恪盡職守,保護宗主安危,以免被某些‘圖謀不軌’的花蝴蝶占了便宜去。”
他湊近些許,壓低聲音,帶著戲謔,“再說了,阿月你風華絕代,有人惦記實屬正常。我只是擔心,你這墻頭春意太盛,哪天我這‘看墻人’一個不留神,紅杏可就出墻了。”
云見月被他這歪理和比喻逗得笑出聲來,沒好氣地輕輕推了他一下:“胡說八道!我看你是閑得發慌,盡想些有的沒的。”
虞青焰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心頭那股酸澀奇異地被撫平了些許。
他狀似隨意地將一枚流淌著氤氳星輝的玉佩放在石桌上……
“此物名‘護魂星珀’,我閑來無事煉制的小玩意兒,戴著玩吧。”
云見月能感受到,這星珀中凝聚了虞青焰的一縷本命神魂,其守護之心,重逾山海。
她抬頭,對上他那雙在月色下顯得格外認真的桃花眼。
夜色中,兩人之間的氣氛和諧而寧靜。
只是,那深藏于心底的情愫,如同這夜露,悄然凝結,唯有他自己知曉其間的微涼與甘甜。
翌日,朝陽初升,霞光萬道。
玄天宗廣場之上,云見月一襲白衣,立于眾人之前。
身后,蕭星塵等人英姿勃發,眼神銳利如即將出鞘的利劍。
“出發!”
隨著云見月一聲令下,眾人飛上青玉蓮臺,蓮臺如同劃破黎明的驚鴻,堅定地射向云霧澤的方向。
風云將起,少年天驕,此一去,必當石破天驚,名動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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