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主峰之上,一片破敗中透著劫后余生的寧靜。
激戰了一夜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上每個人的身體。
晨光熹微中,云見月看著身邊一張張難掩倦容的臉,輕聲道:“都累了,先去休息,一切,等養足精神再說。”
孩子們最是聽話,雖然眼中還殘留著對昨夜驚天之戰的一絲驚悸,但更多的是對師尊的全然信賴,他們乖乖點頭,手拉著手回了各自的房間。
蘇心瑤和林思思也早已支撐不住,連連打著哈欠,衣裙上還沾著血污和塵土,也顧不得許多,互相攙扶著走向住處。
墨妍看著主峰廣場上的殘垣斷壁和戰斗痕跡,眉頭緊鎖,忍不住開口道:“宗主,我不累,我想先把這里收拾出來。”
鐵峰也甕聲甕氣地附和:“我也一樣,看著亂糟糟的,心里不踏實。”
云見月卻輕輕搖頭,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你們的首要任務是修煉,提升實力,而非這些雜務。身體是根本,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沖擊更高境界。”
她語氣微頓,道:“況且,咱們玄天宗最不缺的便是靈石。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肯花費靈石,自有的是修士愿意來接這修繕的活計。”
墨妍和鐵峰聞,下意識地吞咽了口唾沫。
盡管早已見識過玄天宗的闊綽,但親耳聽到云見月的話,還是感到一陣恍惚,心中暗道:真是窮慣了,一時半會兒還真適應不了這種解決問題的豪橫方式。
見云見月態度堅決,兩人也不好再堅持,恭敬應了聲“是”,便也轉身回去休息了。
青璃并未離去,她站在云見月身側,清冷的目光落在山門處那已黯淡破碎的護宗大陣上,擔憂道:“主子,大陣已破,宗門門戶大開,恐有仇家或宵小趁機生事,需盡快修復。”
云見月頷首,十分贊同:“沒錯,此乃當務之急。”
她目光轉向一旁慵懶的虞青焰,“虞青焰,這次又要辛苦你了。”
虞青焰聞,俊美無儔的臉上揚起一抹極其傲嬌的神色,他輕輕咳嗽一聲,桃花眼斜睨著云見月,意有所指地道:“云大宗主,這旭日東升,又是新的一天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那神情,分明在說“你懂的”。
云見月對上他那副期待又故作矜持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冰雪般的容顏霎時如春水融凍,明媚生輝。
她從善如流,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的調侃:“怎會忘記?虞美人風華絕代,陣道修為冠絕天下,昨夜若非你挺身而出,以無上神通硬撼天威,護得我等周全,我等危矣。”
“此等恩情,堪比再造。”
“你雖受了天威一擊,卻依舊如謫仙臨世,風華不減半分,實在令我……心折不已。”
“此番布陣,非你不可,你的英姿,當與日月同輝。”
這一連串的“彩虹屁”下來,饒是清冷如青璃,金色的蛇瞳里也閃過一抹極淡的人性化的無奈笑意。
花影更是夸張地搓了搓胳膊,撇嘴道:“哎呦喂,肉麻死了,雞皮疙瘩掉一地了!”
然而,被彩虹屁包圍的虞青焰,卻是一副極為受用的模樣,眉眼舒展,唇角微勾,仿佛一只被順毛擼舒服了的高貴優雅的貓。
他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語氣帶著施恩般的意味:“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求了,我便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讓云見月嘴角微微抽搐。
虞青焰心情大好,身形翩然飛向山門,開始著手布置新的護宗大陣。
他剛走,花影便笑嘻嘻地湊到云見月身邊,一雙狐貍眼眨呀眨,帶著毫不掩飾的期待:“月月~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總是夸那個矯情的家伙,也夸我兩句聽聽唄?只要你夸得我高興了,我立刻傳訊回宗,讓合歡宗最得力的弟子過來,保管把玄天宗修繕得比之前還氣派。”
云見月看著眼前這爭寵獻寶般的妖孽,只覺得好笑,從善如流地開口:“我們花蝴蝶姿容絕世,魅力無雙,媚骨天成,一笑傾城。
更難得的是心思玲瓏,長袖善舞,交友遍天下。此番若能請動合歡宗道友相助,解我宗門燃眉之急,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才最是難得,堪稱義薄云天,令我感激不盡。”
花影被這一番吹捧捧得心花怒放,頓時眉飛色舞的掏出傳訊玉簡,喜滋滋地對著那邊吩咐:“快快快!把宗門手藝最好的匠師、最機靈的弟子都派來玄天宗。工錢?談什么工錢!這是我送給月月的禮物。”
安排妥當后,云見月也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襲來。
她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轉身回了自己的寢殿。
就在玄天宗眾人陷入沉睡,宗門內外一片靜謐之時,外界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一大宗門青云劍宗被落魄小宗玄天宗滿門屠滅”的消息,如同生了翅膀的瘟疫,在短短一日之內,以驚人的速度席卷了整個下域修真界。
青云劍宗,下域公認的第一宗門,屹立千年,底蘊深厚,煉虛大能輩出,是無數修士仰望的龐然大物。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不可撼動的存在,竟在一夜之間,被人連根拔起,滿門誅絕。
而做到這一切的,竟然是那個不久前才在散修聯盟,以化神后期修為秒殺赤炎宗宗主、震懾群雄的玄天宗宗主——云見月!
一日之內,先斬赤炎宗主,再滅青云滿門!
這是何等的實力?
何等的殺伐果斷?
“玄天宗”與“云見月”這兩個名字,如同帶著血色的烙印,深深地刻入了下域每一個修士的心中,引發了無盡的震驚與揣測。
恐怖如斯,是所有人聽聞此事后,唯一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