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哨來報說是山下約莫萬人部自蘇州往揚州去,三日前曾朝已經將揚州占領,鄭裕和的兵馬自北城敗退,謝寧他們日日在山上都能看見三十里開外連成片造飯煙火。
“可看仔細了?”
北衙守備點頭,“絕對不會錯!”
“先仔細盯著,再有變動立刻來報!”
山塞里沒地圖,佟顯花了一天時間手繪了一份,謝寧鋪開地圖沉思,武建章過來道:“謝大人,可是要主動出擊?”
“咱們這幾百人對上叛軍無異于送死。”謝寧搖頭,盯著揚州北城與青冥山隘距離,他想了下道:“歷來軍隊變動糧草先行,可揚州城最不缺的就是糧食,可一旦蘇州增援的兵跟曾朝對上,那便是幾萬人的消耗,再等等……”
“若是再有運糧部隊來,錯開青冥山范圍,瞅準機會一把火燒了它!”
兩日后果然有一小撮運糧部隊,晚間歇在青冥山北面二十里的平壩上。
夜黑風高,寅時最是人困馬乏的時候,武建章帶了一百人,潛入運糧部隊附近草叢里,謝寧從兜里掏出一小撮金洋花粉,叫兵士趁人不備偷偷撒到篝火上,如此這般,得手之后不肖半個時辰,糧草附近本就困倦的士兵全都歪了腦袋,待他們全都反應過來,早已火光沖天,謝寧他們也早都撤到附近山上,隔岸觀火。
月余時間江南徹底亂成一鍋粥。
青冥山人少,謝寧不敢干大的提前給青冥山附近水草豐沛的地方下藥,至使馬匹拉稀,給河流水源下藥,叫士兵拉稀,山寨周圍制作拉稀的草藥都被他薅了個干凈。
靠近揚州北城附近糧草燒過一次。
再次聽到朝廷消息,是太子殿下點集結中興十萬兵馬親征的消息。
被困山上這么久,京官不免振奮,謝寧也隱隱摩拳擦掌,隱隱覺得戴榮鄭裕和氣數將盡,只看蘇揚二州何時被徹底攻破,這場橫跨江淮八道的反叛才會徹底結束。
戴榮在武寧經營幾十年,根基深厚,尚且沒到最后一搏的時候。
依照現在形勢,泰寧平安各自吞掉廬州宿安,泰寧占據永州不斷向南逼近,曾朝依然打下臺州鎮江,與鄭裕和在揚州斷拉鋸,分明可以水軍兇悍兵力之數壓倒,卻不跟鄭裕和拼死,擺明了意在鉗制根本不拿家底上去拼。
又過半月,幾方人馬打上頭,青冥山山脈附近十天一大打,五天一小打。
已然全都亂了套。
如此亂象之下,謝寧帶著人見著糧草就燒,落單小股隊伍肯歸降就收繳上山,不肯就地割了腦袋,不出半月青冥山上人馬從數百發展三千余,眼瞅著糧食不夠吃,謝寧才改燒糧草,變成搶糧。
三方混戰,再加入朝廷平叛兵馬,誰都沒想到青冥山上能藏這么小股人作亂。
如此又過去半月。
起先占據永州的泰寧兵馬還不肯讓路,太子連發三封叱罵折子,逼得泰寧節度使不得不捏鼻子讓路。
直到朝廷的兵挺近江淮腹地,曾朝與平安的兵,才真正發力,戴榮鄭裕和仿佛搭了個戲臺,曾朝與安寧輪番上陣老鷹捉食般不斷蠶食戲耍,終于臘月二十五幾方兵馬將戴榮與鄭裕和剩下三萬殘兵逼至青冥山隘。
“謝大人!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