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臉皮一曬,取出銀票塞到袖子里。
他臉上依然極冷,葛兆陽哪能瞧出他不悅,“謝大人,你也不必這般氣氛,我們只是前來調查,至于最后如何還是要回京才能分辨,這銀子你還是收下好,你收下了,佟大人便不會再為難你,你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這錢高識檐也拿了?”
謝寧突然問。
“這……”
葛兆陽含糊閃爍,“這我如何得知……”
馬車沉悶著又走了一段,葛兆陽謝寧脖子上的頭發全都濕粘黏著,謝寧忽然開口:“鄭裕和乃太子殿下內地,與武寧都護府是親子侄的關系,太子大位離不開江南的支持,武寧都護府節度江淮八道,乃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鄭氏作用天下財富近三十年,若說他們忠心太子殿下,但差不多武寧節度使快有十年沒進京過。”
葛兆陽脖子倏地一涼,周身都霎時間冷透了,錯愕萬分地看向謝寧。
謝寧仍舊面色平淡,“若是此番真的只是賦稅貪墨,那回京之后便是所有罪責全都廖靖遠一人擔下,擼掉我恩師的官位便也沒什么,只是……”他眼眸倏地睜開,眼底如刀鋒,辭冷厲地道:“但若真的不是……葛大人,江南已然如此富庶,如你所我們來連京城新建的織造衙門都沒半個人露頭,若真是的貪墨大案也好,但若不是呢?”
“葛大人,武寧不缺錢不缺兵,出了這樣的事您覺得是為什么?”
頃刻間葛兆陽臉色煞白。
馬車堪堪停到驛館門口,車夫已經在報。
“銀子自然好話,上下一團和氣也并非全然不可,江南風光人人都愛,但是葛大人,你當真不再多想想么,若是一旦戴榮有不臣之心,來日你我;佟顯,我們該是個什么下場?”
謝寧說完便走,連個眼神都沒留半個。
他心知如葛兆陽這般夾縫中生存的京官,京城官員一抓一大把。
謝寧有把握,葛兆陽心中必然有疑,只是膽子太小,方才跟他說那么多,并未是嚇唬,也是篤定了葛兆陽即便不配合他,也并不會出賣他,若不然今日他壓根不會主動給自己送銀子。
廖靖遠若真的定罪。
廖吉昌勢必會受到牽累,但黨爭傾軋是一回事,真的動搖國本江山,壞了所有人的權柄好處才是大事。
廖靖遠的藥毒性不大,只跟參酒相克才會持續發揮藥性,謝寧沒脫武建章別的,只是叫他留心著廖靖遠的喝用,一應米水必須確定一點酒都沒有,若不然人真的沒進京城就死了,到時候誰都說不清。
審訊結束之后,再實地勘驗鹽場、茶山這趟差事就算圓滿結束。
又是幾天的胡吃海塞。
自從一千兩銀子進兜以后,佟顯明顯對待謝寧的態度好了一大截,不光吃飯的時候主動提及大宴第一個六元,更是頻頻跟江南各處官員夸耀謝寧在陛下跟前如何得臉。
變臉的速度堪比翻書。
謝寧又接連收了三千兩銀票,待第二日馬上要進揚州本地茶山實地查驗的時候,傍晚織造衙門的人來找,也沒避諱直接進了會館便說是要找謝寧,有些通商的事情要詳詢。
京城里的人只有武建章知道謝寧跟趙小腳關系非常。
其他人心思揣揣,縱然心中有懷疑,但更多是羨慕謝寧如此年輕就在皇帝跟前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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