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俊身形一頓。
臉色好似大冬天潑了一盆冷水。
頓時渾身打突突。
他難以接受地道:“謝兄,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書童就是白死,我不可能為他找回公道?”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趙斌看不下去了,他說:“何家在京城樹大根深,你以為他為何做了這南北關隘之處的知府?你覺得他為何打劫了這么多進京的舉人,因為什么多年都無人告發?”
“潘家俊,你死的只是個小廝!”
“我并瞧不起你的意思,我直說!”趙斌正色道:“便是昨夜,你死了,這件事也一樣會不了了之,公道不是不可以尋,但要分地方,也分手腕!”
“你……明白嗎!”
潘家俊外祖薛家已經倒臺。
潘家在西北世家中,地位并沒多高。
他能考取舉人,獲得國子監監生的機會,整個潘家、薛家都以他為榮耀,指望著他有朝一日在朝堂出頭,帶領兩家恢復榮耀!
此前潘家俊,對朝廷,對官場都有無限的憧憬。
以為自己可以干出一番事業。
就像書中寫的那樣。
為國為民,為社稷!
可短短一夜的功夫,現實就給他上了沉重的一課。
李成勇道:“行了,回去吧,一會叫人把咱的行禮取回來,今個就走,鳳州這個破地方,我是多待一刻也嫌晦氣!”
罷。
趙斌李成勇抬腳就走。
席凱緊盯著謝寧的臉色。
謝寧拍了拍潘家俊的肩膀,想了下到底還是說:“潘兄,趙兄的話不無道理,也不是我們冷漠,昨夜的情形你比我們更加清楚,方才呈堂審案我們皆有簽字畫押,你若有心,為你那枉死的書童鳴不平,那便記得此刻的屈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謝寧說完,潘家俊仍站在原地。
走了兩步遠,他聽見席凱在后面,對潘家俊道:“你別灰心,方才案件審結我一字不落背下來了,回去就默給你,將來好能用得上!”
謝寧:“……”
果然,他就知道,席凱這位悶葫蘆犟驢,絕不是省油的燈。
說是行禮原樣返還。
可李成勇包裹拿回來的時候,還是少了幾張銀票。
別看趙斌歸為王侯子嗣,他的也一樣。
閻王爺好過,小鬼難纏。
他倆加起來,少說沒了幾百兩銀子。
大額銀票,倒是一張不差。
下午回去準備啟程的時候,謝寧拆開包裹,一看不由失笑,他那名帖包裹里竟然打開,竟然多了一張前兩銀票。
為此,他們三人哭笑不得。
潘家俊短短幾日消瘦得嚇人。
到京城的時候,他瘦的臉上只剩一層皮,此時只想全身而退的謝寧,完全沒有預料到,鳳州一場意外,會給本就瘡痍遍地的大宴天下下了怎樣一劑催命符。
鳳州府衙。
“那伙舉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