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輕舉子相貌是這五人當中最英俊,也是看起來穿著最低調的,大開春的,鳳州雖然不似云州那般寒冷,他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布衣裳,而且很明顯另外兩位身上穿的可比他值錢多了。
看見何康寧對地上舉人不假辭色。
曹增立刻分辨出這間牢房內,誰貴誰賤,擰眉沖著謝寧道:“大人叫你起來回話,你難道是聾了?”
“沒聾,沒聾!”
昨夜破廟死了那么多人他們都沒有報案。
城外破廟偏僻不說,距離鳳州城內距離甚遠,才剛到鳳州,官府拿人緊隨其后,說是里頭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謝寧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歸塵。
他一站起來身量比何康寧高了一個頭。
上位者威壓逼視的目光,叫何康寧頓時心底打了個突:這舉子什么來頭,怎地一眼,就看的他脊背發冷。
“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別跟本官耍花腔!”何康寧掠了一眼地上坐著的倆人,明顯就是武成王的兒子,還有李將軍的侄子,雖然武成王和李武輕易不能得罪,但他何家這么多年在京城的經營也不是吃素的。
武成王、李武再煊赫有地位。
那也是權勢都在西北。
現官不如現管。
他能主動來大牢親自放人,一方面是給武成王李將軍面子,更深一層的是三朝帝師和當朝太子的名帖!
打打劫、撈點小錢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弄死一個。
除了武成王李家的舉人,剩下這三個又算個什么東西。
哪來的底氣跟他擺譜?
何康寧方才接連被席凱和潘家俊下了面子,心里的惱怒就全落在謝寧身上。
“姓甚名誰?”
謝寧撣了撣衣袍,輕笑道:“大人這是要牢房審案么?那請問記錄的書記可有?長使、司馬可有在列旁觀陪審?”
審案?
何康寧笑了下,似乎是笑謝寧不知天高地厚!
審就審!
后地村三十幾口人的尸體還都躺在那兒呢!
“既是公堂審案,那最后是何結果可就沒有回寰的余地了。”何康寧目光幽暗地道:“舉人你可要想要了!”
“想好了!”
這下不用謝寧回答,趙斌就直接站起身,揚著下巴對何康寧道:“既然控訴我等屠殺村民,那就正常審案,給枉死的民眾伸冤!”
到府衙的時候,何康寧頭皮都是麻的。
地方州府,發生十人以上死亡案件,就是大案,需要上報刑部匯報,更不要說出現土匪行兇這種惡性案件,若是捅到朝廷上便是他何家根深樹大,朝廷也會問他個治理不當的罪!
鳳州長使竇安良一早聽到消息在大堂跟前等著。
司馬董林見何康寧領著人浩浩蕩蕩過來,邁著小碎步顛顛跑過去,“大人,可是要升堂?”
何康寧冷漠地哼了一聲。
有些嫌棄董林多話。
謝寧他們跟在后面,鳳州官府比云州府衙可氣派多,嶄亮的瓦片,大冷天墻角還立幾顆松樹,府衙儀門就是正門除了當官的尋常人等不能走,兩側一側鬼門,判定死刑罪人走此門。
東側人門才是原告被告配合審案人士走的門。
何康寧等兩個知府副手從儀門走進。
沒等差役指引,趙斌便抬腳就跨,謝寧頓了下,李成勇剛要跟著走,被他拽了一把,李成勇不解:“干嘛?”
潘家俊同樣不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