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院里人影混亂,許婉問道:“怎么了?”
車簾縫隙外,明晃晃能看見類似土匪一類的人拿著刀跟護衛們打成一團,這次出門王府的侍衛謝寧全帶著了,再加上周洪一安全暫時無虞,放下車簾謝寧握著許婉的手道:“別怕,沒事!”
大約過去半個時辰。
周洪一在外面稟報,“大人,匪徒被殺退,外面已經安全了!”
許婉還算鎮靜,只是臉上略微擔心。
謝寧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先下去看看,周洪一會一直守著外面,別擔心!”
許婉點點頭,“嗯,你注意安全!”
馬車外,從天而降的匪徒顯然不是護衛的對手,橫七豎八的尸體躺了一地,胡文翰與李成勇他們站在一處。
李成勇關心道:“弟妹沒事吧?”
謝寧說:“沒事!”
“現在怎么辦?報官么?”潘家俊死了個小廝,被土匪一刀砍死的。
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頭一遭遇見這事,李成勇席凱都有些義憤填膺地興奮,李成勇擼袖子道:“我在西北生活了二十年,還從不知道外邊的天這么可怕!朗朗乾坤,舉子進京竟然還有劫匪敢持刀殺人!”
“報官!必須報官!”
席凱家雖然沒死人,小廝也被砍了一刀,他怒道:“此地應是歸鳳州管轄,明日一早我便要去鳳州府衙告狀!”
趙斌一直沒吭聲。
漆黑的視線里,這個皇家子弟一反常態地沉默。
謝寧對胡文翰道:“胡先生,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么辦?”
胡文翰那張臉白的,黑夜中極為顯眼,他道:“大人,院中的尸體我方才查探過,他們手中俱拿著兇器,而且手上的繭子并不像是常年跟武器打交道的山匪,依我之見,報官一事還是要慎重。”
不像山匪?
謝寧心里頓覺不太好。
史書上不少亂世的百姓,農忙的時候在家種地,不種地就團伙作案,打結行路商人。
但他們這些人出門帶著護衛,明顯不是一般富貴人家。
尤其趙斌帶的人,豈是尋常商人能比。
“今夜先這樣!”趙斌道:“先把所有馬車集中在一塊,院中尸體和武器不要挪動,潘家俊你家小廝的也是一樣,不要動他,先安穩度過今晚,報官與不報明日一早再商量。”
趙斌簡短地下了結論。
侍衛們把所有馬車集中在一起之后,謝寧并未上車,而是跟著趙斌他們坐在火堆旁靜靜等著天亮。
夜里瞧不清楚。
第二天,太陽一出來,整個破廟院子里除了尸體就尸體,雨水過后的天血腥味沖天,這種情況下誰都沒心情吃飯。
尤其是死了從小伺候小廝的潘家俊。
陽光照在他背上,他就那樣站在書童尸體旁,靜靜地抹眼淚。
謝寧打算給許婉弄點肉干熱個餅子吃,還沒回到馬車,就聽背后潘家俊低聲對趙斌道:“難道他就白死了嗎?”
回應他的是沉默。
昨夜一場意外,叫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再沒了一開始進京奔前程的興奮,鳳州沒有武城王府的宅院,車隊在鳳州本地最大的客棧下榻,到了客棧謝寧先給許婉熬了一碗安胎藥,然后去了胡文翰房里。
胡文翰似乎對他的到來并不意外。
“先生是不是也覺得,昨晚來的人有些蹊蹺?”
謝寧問道。
胡文翰沉吟了下說:“如果確定是山匪,那這件事就是一場意外,就怕不是,鳳州知府何康寧乾元三年是祖上蒙陰捐官上來的,他與京城各部衙門都有關系,所以在事情沒明確的情況下,還是不報官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