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的話狂傲至極。
目中無人至極。
他想出訓斥,卻一時被震驚堵住了腦子。
周滔怒瞪著眼睛,仿佛這輩子都沒聽過這等大逆不道之,他簡直氣得肺疼,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謝大人!你放肆!”
“我放肆?”
“我哪里放肆了?”
說著,謝寧目光如尖針扎向趙奕的瞳仁,“我方才說了是法度的問題,治大國如烹小鮮,這個道理不能嘴上說說,若是制度得當商人得到轄制,市場有序,以民商之動豐富民生,豈不比朝廷每年拿出大筆銀錢,然后看不到落實的地方來的實在?”
“周大人,戶部的賬我不知你算過沒有。”
謝寧道:“我雖然沒算過,但西北的賬目我算過!世家上稅不知百十,西北土地貧瘠所產賦稅少之又少,相反就是你眼中的下九流商人才所占賦稅大頭!”
“我不以李家商行的生意,搶走世家榷場的份額,到了年底西北都護府拿什么交給朝廷?”
“就靠周大人口中的忠義嗎?”
“還是你去跟世家豪強們去談天下為公,他們就能把百萬兩的賦稅如數給你?”
謝寧一番話,連珠炮似得一口氣不讓喘。
葛兆陽在一旁都呆住了。
他都沒明白,怎么好好的怎么吵起來了?
為什么吵起來了。
趙奕更是摸不著頭腦。
即便周滔謝寧之有物,各說各的禮,但有一樣謝寧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那就是賦稅。
“好了,要吵都出去吵。”趙奕擰眉道:“李家商行的事既然關系到榷場,周滔還是先以謝大人的意見為主,這次聽他的!”
“殿……”
周滔差點一出口露餡,立刻跟斗敗了的公雞似得,改口道:“知道了,趙大人!”
謝寧出去的事,葛兆陽要出來送,被趙奕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他親自來送。
府衙院里全部戒備,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趙奕道:“謝寧,你剛才不該跟周滔那般針鋒相對。”
謝寧頓住一瞬,轉而笑了,笑得跟做壞事之后的得逞,他道:“我故意的。”
“故意的?”趙奕聽了這話有些生氣,他說:“周滔其人你不清楚,他不好得罪,將來你入了朝堂少不得要受御史臺的人盯著,跟他結仇你將來的日子還怎么過?”
“怎么過?”
謝寧眨了眨眼,完全不在意似得地道:“趙大人您多慮,實不相瞞我壓根不想當官,科舉也只是想混個過好日子的功名而已,周滔大人為人如何,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得罪也得罪了。”
“不過,還是要謝謝趙大人費心提點。”
“不做官了?”
趙奕滿臉不可置信,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感覺自己被欺騙了感情,“不做官你考什么科舉?你這不是胡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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