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啊!”
裴毅愁容滿面地道:“這些都是京城那邊發配來的罪奴,是受去年胡宏業牽連胡家家眷,這些人邊軍那邊留下一些肉軍,剩下的吳將軍不想要就都塞給我了,這事按理說都是宿川衙門接手,男的送人牙子市場女的進教坊司,可吳將軍卻說,胡宏業修建大佛以至于百姓暴動,但京城兵部武選課的胡大人為人清正,要我善待他們的家眷。”
“謝寧,你瞅瞅這么些個人,我往哪兒弄啊!”
胡宏業的家眷?
胡宏業勞民傷財征用十萬民夫造大佛,以至于百姓暴動的事,前兩年鬧的很大。
姓胡的到底因何要修建大佛,這個謝寧不清楚,但一場暴動席卷了三個州府,差點打到京城腹地,朝廷的喉嚨管上這個謝寧知道。
“兵部武選課?”
謝寧往罪奴那邊看過去,這里頭年輕男人視線戒備,年輕女的衣衫凌亂,脖頸處衣料明顯有撕毀的痕跡,從京城發配到西北這一路想必是受了不少苦頭。
“兵部胡大人之前的為人如何?”
謝寧問道。
“這個啊,具體為人如何我不太清楚。”裴毅說:“不過咱們邊軍每年的選官評定都他來,軍餉的疏通他跟著也沒少使勁,聽說這位大人之前在朝中素有才名,是個挺不錯的官。”
好官賴官。
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
謝寧不清楚兵部這位胡大人的為人如何,但看著依墻根蹲著的男女老少來了想法,他走過去看了一圈問道:“有功名、會武藝,管家賬房都站出來。”
裴毅一看謝寧這是要幫忙,立刻大聲道:“沒聽見嗎?識字的有武藝,胡家的管家賬房都站出來!”
裴毅說完,這些人還沒動靜。
一雙雙恐懼戒備的眼神,完全沒把他們當好玩意。
“都聾了嗎?”裴毅怒道:“是我們吳將軍可憐你們,爺才把你們弄這來,沒聽見謝大人的話,想進牲口市場被賣還是想去教坊司遭罪?我數三個數,再不站出來,爺他娘的把你們全賣了!”
“叔,你坐!”
謝小樹手腳麻利給謝寧搬了一張椅子。
此時木活廠的老兵們基本都跑出來看熱鬧了,一個個退役老兵痞子倆眼珠子直往女罪奴的脖頸上瞄。
從武成王府出來的侍衛們就更摸不著頭腦了。
不多時,一個身材中等面容剛硬的男人拍了拍身邊女子的手,站了出來,“大人我會武藝,也識字。”
“有功名嗎?”
謝寧問。
男人身上只穿著內衫,雪白的底色已經臟的看不出樣子,他又回首看了一眼妻子說:“有,我乃是乾元十九年的武狀元,獲罪之是京城御林軍余歡手下,南衙衛做從長。”
武狀元?
謝寧眼眸倏地亮了。
這人獲罪之前官階竟然比自己還高。
南衙侍衛乃是專門負責皇帝護衛,主要負責儀仗、緝捕、暗探。
這么一比趙斌送過來這幾個人瞬間就不香了。
“你叫什么名?”謝寧問。
“周洪一。”男人給謝寧行了個禮。
“好,周洪一。”謝寧指了指身后趙斌送來的幾個人道:“你跟他們比試比試,只要贏了我就放了你。”
“贏了就能放了我嗎?”
周洪一唇角激動,眼神不禁朝著罪奴的女子看去,這一路上的遭遇早就敲斷了這位天之驕子的脊梁,他普通一聲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懇求道:“大人!謝大人給小人機會,小人還有個請求。”
從他的眼神,謝寧就已經判斷出他所求為何。